时凌青鹤说什么她都顺着,因为相信凌青鹤说的是对的。
可今天不一样了,她护女心切,语气有些急切:“青鹤,娘求求你。”别伤害她。
后半句她含在嘴里,这句“害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手里还抱着棉被,思索着怎么趁凌青鹤不注意,给沈雨盖上。
这时,沈霖上前一步,接过棉被。
刘氏以为自家儿子好歹能听她的,可下一秒,沈霖把十斤重的棉被放在了一边。
凌青鹤还一心扑在沈雨的呼吸起伏上,没有注意到刘氏在一旁已经哭成泪人。
沈霖与她的态度一致,正在取沈雨身上的第三层被子,凌青鹤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只取走一床被子,留两条就行,你看着她,千万别让你娘再加被子了。要是更烫了,到厨房找我,我们去找大夫。”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凌青鹤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沈霖轻轻发出一个没人听懂的哼声。
凌青鹤便相信他听懂了,且能把事情办好。
一转头,刘氏用袖口捂着自己的心口,眼泪流过脸颊,形成了一条泪痕。
可凌青鹤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人。
几秒的心理斗争之下,她拍了拍刘氏的胳膊。
“您放心。”
凌青鹤转移到厨房,取了一口干净的小锅。
她极度庆幸自己今天买了黄|冰糖,她在锅里倒了水,取了一大块冰糖,满满熬煮,等水开的功夫,她切了姜丝,由于对刀具不够熟悉,她不小心切到了手。
将手指含在嘴里,动作没有停止。
姜糖水只能起到驱寒的作用,沈雨现在发烧还不算严重,她先试试看,如果能自己好最好,如果不能......
村里的赤脚大夫不一定治好,而且如果乱抓些不干净的,用凉热相克的法子治,病也许好了,但会伤身子。
她忽然想到,上一世沈雨也是发了这样一场高烧,伴随咳嗽,夜里咳血后晕死过去,最后是到了沈家所在的橙县,借了沈家二房的钱,找了县里的医馆,才医治好。
这里离橙县不远,坐马车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能到。
可村子里只有比人步行快不了多少的牛车。
上一世是沈霖去李家借了一架拉车,是他在前面拉着沈雨,一步一步跑到橙县的。
那这一次...如果沈雨还是高烧......
“咚咚咚...”
凌青鹤的思绪被拍门声打断。
她下意识皱眉,面前是烧得正开的姜糖水,她思虑再三,还是先将糖水倒进碗里之后才去开门。
“咚咚咚!”
拍门声更烈。
凌青鹤的手歪了一寸,滚烫的砂锅蹭了她方才割伤的手指。
嘶—
她疼得表情变换。
但还是将糖水倒满了一碗后才放下。
这时沈雨的呼吸已经恢复平缓,也不再喊冷了,她才慢慢相信了凌青鹤是在为沈雨好。
屋里的刘氏听见了声音,留下沈霖照看妹妹,她也从堂屋出来查看。
凌青鹤拔下门闩。
一群花花绿绿的人便推门而入。
她本就有伤,又险些被撞倒,所以脸上的表情并不和善。
隐隐认清了这几个人是沈家大房、二房的面孔之后,她的眼睛更是闭上了一半。
“怎么是你?”
为首的女人是沈家大房长子的儿媳妇,她有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一世凌青鹤每次见到她都觉得是她练字时的“国”字成精。
凌青鹤不答,心里想着,这倒与你无关。
武氏不轻不重地翻了个白眼,余光瞟到站在堂屋门前的刘氏,忽然换上了一边嘴角勾起的玩味笑容,往院里面走。
路过凌青鹤时,武氏啐了一句:“假清高。”
一旁离武氏最近的尖脸少女附和作势嗤笑了一声,凌青鹤不认识这人,有可能是大房儿子的某个姨娘,也有可能是大房次子的正妻。
后面跟着的一个妇人却对凌青鹤勾起一笑,那是沈老爷子的二姨娘王氏。
此三人是今日的主要来客,其余皆为女史婆子。
凌青鹤处事不惊。
心中暗想,沈雨还病着,自己不该放这一行人进来。
可为时已晚。
“国字精”武氏将手臂环在一起,走到婆婆刘氏面前,上下打量刘氏的穿着,转头和一旁的尖脸少女笑道:“三姨娘好像又瘦了,瞧这脸尖的。”
尖脸少女尖声称是,武氏忽然面色阴沉:“比你还要难看。”
少女不怒反而笑得更灿烂:“我们这点福气,当然不像主母,天生旺容,旺家旺财~”
武氏冷笑一声,不知道有没有接住这份讨好。
她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