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鸡蛋和肉粥端上桌,几人围坐着,脸上都沾上了喜气。
沈雨开心地起身转了一圈,对阿嫂的喜爱又增进了一份。
凌青鹤面上还是一副平静冷脸,心里却很高兴。
既然答应了,就该实现。
大人常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的信任也很难得。
刘氏给大家盛粥,凌青鹤拿起筷子,其他人也跟着开动。
凌青鹤忽然又停下了动作。
沈雨盯着她干着急。
刘氏也放下筷子关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青鹤真不是有意挑刺,她询问大家的意见:“这么吃饭不舒服,我们可以换到大桌子吃吗?”
刘氏震惊凌青鹤的语气之余,悄悄地松了口气,厨房旁边的大桌子,她有时会在那里做绣活,因此被她打扫得也很干净。
其实她也觉得窝在小桌子吃饭不舒服,但是......
“青鹤,你之前不是说......”刘氏将心里的话说了一半。
凌青鹤难为情地抿了抿嘴。
刘氏意识到自己伤了媳妇的面子,转而释然笑道:“青鹤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转移到了餐桌。
终于坐定,大家也都动了筷子,凌青鹤扶住碗,看见大家都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在嘴里。
这才有了家的样子。
她也给自己夹了一块。
嗯......
她如芒在背,刚刚光想着怎么让鸡蛋变得金黄,好像忘记放盐了。
赶紧用汤勺盛了一勺肉粥放在嘴里,好在,肉粥的味道很好,能够掩盖住这个小失误。
沈雨胃口小,但一口粥一口蛋,像小猫似的,能看得出来很是爱吃。
刘氏也吃了不少,鸡蛋她没吃几口,但两碗粥已经见底。
因为是凌青鹤自己做的,一种满足感从心里绽开。
等沈雨和刘氏吃得差不多了,凌青鹤将鹅肉和鸡蛋往沈霖那边推了推。
他的吃相比凌青鹤想象中的还要文雅不少。
她忽然想到,上一世,沈霖死前,她做好了饭,沈霖就一瘸一拐地端着饭碗,在短廊前吃。
微风会将他耳边发黄的发丝吹拂过刀刻般的脸颊。
三十岁的沈霖,瘦得和竹竿一般,整个人干瘪下去,远没有现在的沈霖结实康健。
她也记得,沈霖死前,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短廊前看见他了。
但是锅里的饭菜,她照旧会给沈霖留。
他身子坏了,腿也烂了,没人照顾,不知道是怎么一点一点挪到灶上盛饭。
又是怎么一点一点默默收拾好厨房的。
几道墙的柴火垛到底是他怎么垒起来的。
集市在山脚下,萝姐儿的新衣还有她的宣纸,他是怎么买回来的......
凌青鹤的眼角有些湿润,她自顾自地擦去眼泪,眼睛还是漫上了几条血丝。
沈霖用余光注意到了。
他心里慌慌地,眼睛颤动了几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常想,他是真心对凌青鹤好,若是他能像普通人一样,那该多好。
凌青鹤会不会就不那么讨厌他?
两人各怀心事,带着沈雨回房片刻的刘氏,慌慌张张地从房间出来。
凌青鹤抬起头来:“您怎么了?”
刘氏支支吾吾,手在空中比划着,话也说不利索:“雨姐儿,她,晕,好烫。”
凌青鹤没有轻易下结论,她懂一些医术,她起身决定去看看。
沈霖也紧随其后。
到了刘氏房里,凌青鹤便看见沈雨躺在床上,小脸忽然变得通红,她的眼睛闭起,小嘴一直嘟囔说着梦话:“好冷,好冷......”
刘氏听罢,急忙从柜子里翻找棉被。
这几天晚上天气也不凉,刘氏本以为盖薄被已经足够了,却不想孩子和自己的身子不一样,才换了两天,就生了病。
她利索地给孩子该上三层棉被,不料沈雨还是喊冷。
凌青鹤用一只手伸进沈雨的衣襟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腔起伏的速度越来越快,凌青鹤连忙阻止了刘氏再给她盖第四层被子。
家里没有钱买棉被,他们盖的棉被都是刘氏一针一线,亲手缝的,棉花难免厚重,三层棉被压着了孩子的胸口,才五岁半的孩子,十几斤甚至几十斤的重量压在身上,呼吸不畅,很容易晕厥。
凌青鹤觉得屋里闷闷的,她便起身去开窗,让空气新鲜,窗子被她用木框支着,只露出了一个小缝。
但是刘氏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沈雨冷,凌青鹤却不让她给女儿盖被子,还把窗户打开了。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