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笙从来没有这么好脾气过:“原因。”
但显然有人并不珍惜生存的机会,嘴比鸭子还硬:“没有原因。”
蓝云忍不住反驳:“你开什么玩笑,我检查过了,你这不是被一刀挑断的,而是被人拿着小刀慢慢划开,并且不止一次,中间应该上了金创药,让皮肉生长又不完全长好,所以你的疤才又宽又深、永远都除不掉。这分明牢里折腾人的手段,若是没有原因谁会如此对你!况且,”她环臂冷哼一声,“我没猜错的话你差点因此丧命吧,若不是金袖为你接了经脉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原因。”越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神医果然名不虚传。”眼见躲不掉,长星索性在椅子上坐下,抬脚解了鞋袜,展示出另外两道疤:“没有原因,在暗卫里,不够强就该受罚,没有能力就该死,我以前能力不行,所以被挑断了手脚筋,扔进沙漠里自生自灭。”
“你是暗卫?”越笙对此毫不意外,武力高强、精通暗器,可以悄无声息潜入汉山药人坊,确是暗卫手笔无疑,只是她在乎的是,他是谁的暗卫。
“对。”长星破罐子破摔,往后一摊,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我是玄衣卫,从场阵中厮杀出来的。八年前执行任务不利遭处罚,得凌小将军相救,机缘巧合又得了金袖,后来被统领追杀,我没打过,被捉了回去,上头说好歹是把神兵,没死算我命大,过错一笔勾销,让我回场阵中重新历练,前不久我练成出关,执行任务失败,同伴都死光了就剩我们三个,我怕留在南川再被追杀,想着反正要报恩,就到北巍来了。”他这番说辞真假参半,成功唬得越笙转移了注意力:“南川皇帝派你们来做什么?”
长星摇头:“真没有。”
越笙一把匕首横在他脖子上,眼神凶狠:“做-什-么-”
长星为难地抿唇:“好吧,是有任务,但是不能说,不过我保证绝不会伤北巍更不会伤白山!”他三根手指直愣愣竖起,眼神真诚无比。
匕首擦着他颈侧飞过,钉在墙上,越笙努力压着怒火:“滚!”
长星抹一把脖子上的血迹,愉快地起身:“好嘞!小的告退!将军好生休养!”麻溜地滚出了房间。
越笙闭眼,拳头紧握,极力压制着情绪。
蓝云眼疾手快在她身上扎下一排银针,忧心忡忡道:“你的灵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切不可动怒,这次反噬比以往要厉害,若不是金袖,恐怕……”
“知道了,你先出去。”
“好。姚灵之我已安排妥当,越莹莹也已启程,三日后便能到达苍山。”蓝云快速说完,转身离去。
越笙深深地呼吸,还是一掌劈了桌椅。
荒唐!简直荒谬至极!
长星提着鞋袜狼狈地逃离,程枣程铭跟在他身后,手脚皆无处安放,眼神闪了又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长星一路回了自己房间,木门关上,程枣贴在门上听风,程铭拿出一封密信,奉上。
长星丢了鞋袜,接过,刚要拆开看,程枣忽地摆手,长星一凛,迅速将信藏起。
蓝云一脚踹开门时,长星已穿戴整齐,四平八稳坐在椅上,程铭程枣一个在收拾铺子,一个给他添茶。
主仆三人一副安宁祥和的模样。
蓝云卸了刀,插在地上,瞪着长星,道:“出去。”
程家兄弟迅速看向长星,长星眼神示意,那二人便快速退出去,关上门,贴着耳朵守在两边。
长星另砌杯茶水,推至桌边,另一只手悠哉游哉捏着杯子,轻抿,懒洋洋抬眼看向蓝云:“神医有事?”
好一副慵懒华贵的模样。
蓝云冷眼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长星转着杯子,目光也放在杯子上,轻笑:“在下长星。”
“长星?”蓝云嗤笑,“三殿下还是别跟我打哑谜了,景帝风流,隔三差五从民间寻回一位皇子公主不是秘事,但哪位皇子公主会受这断手脚之刑?玄衣卫乃景帝亲卫,不在朝中,只有少数皇室子弟才知其存在,比起皇子,你更像是景帝的得力干将,他派你来北巍究竟是为了什么?”
“叩问帝心,”长星凌厉地抬眼,满目威严:“郡主可想好了?”
蓝云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说。”
长星还未开口,她又道:“我与殿下不过一纸盟约,翎州与景帝孰轻孰重,我想殿下拎得清。”
翎州少主的威胁相当管用,长星立马配合:“我奉诏出使北巍,谈和。”
“谈-和?”蓝云不信,“朱骢老儿疯癫不假,焉知没有一统天下之心,派你来谈和?”
“确实是谈和。我出身玄衣卫,是假皇子,偏在南川的声望又高,陛下怕我挡了他亲儿子的路,自然要找个由头推我去死。越将军仇视南川天下皆知,我来讲和,必死无疑,届时,南川便可名正言顺地出兵,烽烟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