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猜就像是无尽深渊,一旦起心动念,便一发不可收拾。
姜银砚将头转向左侧,“闻川,你觉不觉得,黎云培和路克行两人,有蹊跷?”
“嗯,从知道昨夜吹口哨的人是他起,我就开始怀疑。”霍闻川语气很平淡。
原来霍闻川早就起疑,姜银砚索性将身体全部侧向他,“我刚刚省起,丁羽说过宿舍只住了一人,之后回来看到路克行住在里面,就自然而然地认为那一个人是路克行。但现在又冒出个黎云培,他也说自己住宿舍,他们两人到底谁才是那个住宿舍的?”
霍闻川也将头偏向她,“阿砚觉得呢?”
姜银砚开始分析:“黎云培总是半夜才回来,路克行则是一下工就回屋。从两人的行为来看,后者更像是正常住宿舍的人。”
黑暗中,霍闻川凝视那双近在咫尺的明眸,一眨一眨,令他想到竹林深处的萤火,在此刻,宛如风暴中心的一片恬静,令人想要珍惜。
静默良晌,他才缓缓应她:“我和阿砚想的一样。”
“撇开晚归不谈,黎云培在待人接物方面也很古怪,像是带着目的接近我们。”这是姜银砚对黎云培的整体印象。
霍闻川趁机叮嘱道:“跟他接触时,务必提高警惕。”
“闻川,你是不是……”姜银砚想问霍闻川是不是昨晚在食堂就看出黎云培不正常,但话还没说完,屋子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嘭嚓……”
开水瓶被震落,摔出惊心的声响。
姜银砚的第一反应是地震,她本能地抓住身旁的霍闻川,把人拉起来,“闻川,地震了,跑。”
霍闻川却按住她的手,“阿砚等等。”
姜银砚依言静等。
房屋震动不停,物品一件跟一件地被抖落,此起彼伏的摔砸声冲进姜银砚耳朵里,心神很快被搅乱。
直到一分钟过去,地震犹然未止,姜银砚开始焦急,“持续时间太久了。”
话音方落,忽听霍闻川问:“你有没有闻到烧炭的气味?”
“烧炭?”紧张和焦躁的双重围击使姜银砚不知不觉间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地震上面,兼之家具不断产生杂沓的晃动声,听觉神经就变得异常敏感,也从而导致嗅觉神经变得迟钝。
经霍闻川提醒,她凝神嗅了嗅,果真有一股烧炭的气味,并且正在由淡变浓,“我闻到了。”
霍闻川从兜里拿出迷你手电,摁下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嗅觉神经猛然恢复如常,烧炭气也已经浓至熏人的程度,姜银砚不得不用袖子捂住口鼻。
地震已经持续近两分钟,房屋未见明显的损坏,气味却在益发增浓,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之下,现在最大的威胁或许不是地震,而是不清楚来源的烧炭气。
“阿砚,”霍闻川箍住姜银砚的手腕,“现在走。”
两人匆匆忙忙趿上鞋,大步流星地冲到外面。
清新的空气吸入鼻腔,被烧炭气闷浊的肺仿佛沉入山泉里涤洗了一遭,遍体舒爽。
紧跟着,左侧三单元,张晴和跟高茴也一前一后地跑到外面阳台。
她们望向二单元的同时,就看到一楼105的门被大力拽开,砸到墙壁撞出不小的声响,傅平湘拖着还在蹬鞋的宋翔从屋子里冲出来。
六人齐齐望向一单元,任芊的屋。
地动还在继续,但113却毫无动静,房门始终紧闭。
迟迟不见任芊出来,大家非常担心,同样住在一楼的傅平湘顾不了那么多,飞快地跑向一单元。
来到113外面,他使劲砸门,边砸边喊:“任芊,任芊,快点出来……”
宋翔慢两步跟过来,和傅平湘一起呼喊任芊。
与此同时,张晴和跟高茴也来到楼下路克行的屋外,敲门唤人。
姜银砚和霍闻川则紧跟着跑到113,用手电照玻璃窗。
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里,两人看到任芊安静地躺在床上,地震和烧炭气对她似乎没有产生影响。
“糟糕,任芊可能是昏迷了。”姜银砚连忙冲对面的三单元大喊,“高茴,快过来,任芊昏迷了。”
高茴正跟张晴和一起敲路克行的门,听到喊声,她二话不说,拔腿就往一单元跑,气喘吁吁地来到113,取出耳挖捅进锁眼里。
先前轻易便透开的锁,眼下却出现和那些空屋同样的状况,高茴不信邪,用耳挖一直在锁眼里探,试了数十次,依旧找不到锁簧。
霍闻川看出不对劲,“打不开吗?”
高茴又急出一身汗,一边继续试,一边说:“太诡异了,前面开锁都能找见锁簧,现在锁簧像是被人抽掉了一样,死活找不到。”
姜银砚心急如焚,“为什么变得和那些空屋一样?”
“任芊,醒醒,任芊……”傅平湘不停歇地在外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