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千漳走过来:“你怎么躲在这,还有客人来,和我一块下去。”
说完,他手臂弯曲,递过来一个臂弯。
他们实在不算熟,岑影双犹豫两秒后才挽进臂弯。
一块拾阶下楼。
时间冲淡往事,也敲打人,叫她知长进,岑影双这会情绪已经消褪,扬起无比标准的微笑。
一双璧人从众人眼前穿梭而过,画面温情,不少叔伯见状,开口赞一句,真是般配。
印京霁恢复神色,狭长眼眸微眯,目光落在她挽着臂弯的纤细腕骨上。
有人笑着和他介绍。
“京霁,你还没见过吧,这位就是千漳的未婚妻,人长得好看,又知礼,印爷爷可开心了。”
头顶的水晶吊灯落斑驳光线在他脸上。
“未婚妻?”
印京霁神色慢冷,轮廓分明的五官绷着,漫不经心说:“是么?”
语调冷过外面的凉月,似有股生寒的戾气蛰伏在某处。
别人听不出来,但他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等袅袅婷婷的身段走到印京霁面前。
一旁印姨妈热情介绍:“这位是千漳堂哥,叫印京霁,小岑啊,你跟着喊堂哥就行。”
久别重逢,前男友变未婚夫堂哥。
这算什么荒唐事。
她裸粉指甲下的食指捏进掌心,带钝疼,心里骂了千百遍倒霉,但脸上稳着情绪。
印京霁穿着黑西裤,白衬衫,衬衫领口松垮,看着慵懒休闲,可身上自带的压迫气势强烈。
又不说话,板肃着一张脸。
岑影双没想让场面难堪,言笑晏晏地喊了声:“堂哥。”
音色软调,夹几分清脆,但入耳那两个字很难叫人愉悦。
印京霁不给反应,双方沉默数秒,他蓦地扯出个不明意味的笑。
印千漳面上也不大对劲,但他没印京霁那份藏功,垮得很明显。
他们堂兄弟这些年表面和谐,背地里暗戳戳较量,又或是印千漳单方面计算。
奈何他不够格,怨自己没个好爹,没有和印京霁争的资本。
他正要开口说场面话。
印京霁无遮无掩的目光落在岑影双身上,脸上有细微变化:“也才几年,师妹忘记自己是在哪毕业的吗?”
“你认识我堂哥?”印千漳闻言问。
岑影双勾了浅笑,解释:“一个大学的。”
转而回看印京霁,温和声线,轻描淡写:“认识,但不熟。”
不给人揣测的机会,疏离意味明显。
有位侍应生匆忙走过来,交耳和印千漳说了句话。
印千漳脸色微变,侧眸和岑影双说:“我还有点事处理,等会让人送你回去。”
岑影双点点头,什么也没问,目送他离开。
印千漳都走了,她也没什么必要在这干耗着,跟几位婶姨点头示意。
刚转过身,余光里又捕捉到那道灼热如炬的视线,她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被针对的不悦。
他们是和平分手,没有闹得不愉快,就算真的剧情狗血,成了他堂弟媳,他也该风轻云淡道声恭喜才是,现在这是……
大脑转得太快,岑影双不禁嘀咕了声:“这是什么反应。”
她离开,走到外面的露台吹风。
这两年,岑影双酒量长进了不少,不至于醉,但喝多几杯,还是会微醺上头。
吹了会风,她转回身,一眼眺望进宴厅内。
印京霁一出现,倒成了全场众星捧月的存在。
此刻被人群簇拥着,他手里拿着酒杯,来者不拒,笑着和身旁的佳人碰杯。
褪下了年少时浮于表面的浑劲,但那股倨傲轻狂,没什么不同。
岑影双偏移目光,一低睫发现自己裙角氲湿了一小块,也不知道是刚在哪洒到了酒。
她皱了眉,往洗手间去。
用湿巾擦拭过裙角,再和应侍生要来吹筒吹干。
等收拾好,她对镜洗手,人有倦色。
想着时间差不多,刚有人退场了,印千漳也走了,她是不是也能跟着离开。
出了洗手间,走廊上只开了两盏昏寐壁灯,此刻没人,空旷安静。
岑影双心不在焉,低着头在想事。
人还没走出一段路,额头撞上个滚烫的胸膛。
看不清来人,她仰起脸,先低声说抱歉。
倏忽,手腕被一道遒劲力量桎梏,高大挺拔的阴影笼罩而来。
她被钳着往后退,背脊一下抵在冰凉的瓷砖上。
岑影双神色错愕,借着温黄的灯光,视线撞进那双深邃晦暗的眸色时,圆眸睁得更圆。
印京霁一只手捉着她腕骨,另一只手袖侧挽起,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