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方便逃跑的会面地点。
却不料,对方比他意想中的还要狡猾。
他来到指定地点,却见树下靠着个老乞丐,还是个哑巴,只塞给他一张字条。
打开来又是一个地点。
这回是个茶楼,孟瑾年去过两回,都是为了打听事儿。
对方挑中这个茶楼会面,是暗指他的行踪早在对方监控之下么?威胁他?
小侯爷眸光沉了沉,收好纸条,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乞,视线在老乞手上停留片刻,温和开口:“老人家,这天寒地冻的,快些回吧。”
老乞怔了一瞬,忙不迭比划,孟瑾年瞧出来了,大意是银子太多,老人家不敢收。
孟瑾年急于赴约,不便多留,只好将银子放在老乞面前的碗里,径直走了。
至于这老乞,自会有他的人暗中跟着。
小侯爷走得快,奈何大街上人山人海,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赶到茶楼,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空寂无人,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很显然,有人包场了。
他上楼时不曾受到阻挠,想必是有人在暗中留意着,认出他才放行。
对方来头不小啊,人手应也不少。
小侯爷冷呵一声,大步流星走向其中一间厢房,直接推门而入。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小侯爷这种。
但凡门后有机关或埋伏,小侯爷今日恐怕就要栽在这了。
不取性命,可不代表不要活口。
其实孟瑾年并未自负到这地步,只不过是为了那一丝丝可能的机会,他不得不赌上一把。
没有海中玉,他阿舅便活不长了。
厢房内暗香浮沉,挺好闻,孟瑾年辩不出是何种香料,又嗅了嗅,确定从未闻过这种香。
屏风后坐着的人听到响动,主动开了口,邀小侯爷过去。
小侯爷绕过屏风,见茶案前坐着一名男子,正慢条斯理烹着茶。
那人脸上戴着白狐面具,整张脸皆掩于白狐面之下,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以及一张薄唇。
单单只看那双凤眸,便莫名给人一种感觉,此人容貌定然不差。何况此人姿态端得是一副矜贵优雅,气质出尘。
孟瑾年不由得想起启国那位世无双公子。
倒不是因为母亲总拿他同那位世无双公子相提并论,只是眼前之人气质太过出尘,仪态优雅,不禁让人联想到“谪仙”二字。
况且这人还着一身月白锦袍,据闻那位世无双公子也偏爱素色。
瞧着年纪似也相仿。
坐在面具男对面,小侯爷审视的目光把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扫了一遍又一遍,视线最终落在男子碾茶的手上。
骨节修长,皮肤白皙,很适合执笔作画,弄花烹茶。
若非虎口处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任谁都只会将此人当作风流雅士。
一室静谧,茶香渐浓,热雾缭绕,小侯爷不合时宜地出了神。
他年幼时不肯好好读书,总是阿舅亲自监督他,往往烹一壶茶,摆弄棋局,时不时扫他一眼。若抓到他偷懒,要么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案几上一放,以示警告,要么直接走到他身后,揪他耳朵。
儿时的小侯爷曾一度怀疑,阿舅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太闲了?
后来,他见过阿舅深夜伏案烛下批阅奏章的画面,见过阿舅一边咳嗽一边批阅奏章的情景,见过太多阿舅拧眉揉额的模样……
他终于明白,高位上的掌权者担负的是何等重任。
压在他阿舅肩上的,是文武百官的期许,是千千万万子民的希冀。
小侯爷也终于明白,自己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要成为强者,不为荣华富贵,不为功名厚禄,不为口碑载道,只为站在那个孤独的老者身边,守他所守,护他所护。
因为这个“宏愿”,小侯爷决定进军营。
孟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莫说长公主不答应儿子从军,侯爷也不赞成,就连叶太傅都劝过小侯爷,可小侯爷执意如此。
小侯爷自幼跟在圣上身边,耳濡目染,所知甚多。
“天下迟早有一场大变,国之兴亡的关键不在朝堂,而在战场!”彼时小侯爷正处于变声期,嗓音沙哑,语气却铿锵有力,“我要学兵法!”
长公主哭了,侯爷与叶太傅也忍不住泪目。
“我儿长大了。”哭着的同时,长公主也在笑,欣慰有之,怅然亦有之。
那个紧紧攥着她衣角哭嚷着不肯进宫的稚童一转眼就长大了,时间过得太快,快到她还来不及好好疼爱他,他就已羽翼丰满,向往广阔无垠的天空。
曾经的她如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希望孩儿快快长大,希望孩儿乖巧懂事,希望孩儿出人头地。
可在这一刻,所有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