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朝生大概以为她醉糊涂了,这回并未否认,只低低“嗯”了一声。
她摇了摇头,结果把自己摇得更晕了,朝生忙伸手搀住她,她便顺势倚在他身上。
其实她没什么倾诉欲,可有些话不得不说。
“我时常告诉自己,即便有些人伤害过我,但若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就该尝试着谅解,因为仇恨会让我陷入痛苦的深渊,会把我变成像皇后那样的疯子。我才不要变成疯子,我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可是真的好难啊,日复一日的孤独好像早已把我心磨硬,太多的谎言让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血海深仇,十数年的囚禁,让我无法不去怨恨……”
朝生仿佛又变成那道影子,那个沉默的倾听者。
眼泪控制不住地漫出眼眶,这一刻她无比绝望。她边哭边笑:“你是皇帝的义子,是兹兰的晔王,唯独不是我的朝生。”
朝生终于开口:“你都知道了。”
“是啊,娇客全都告诉我了,她还让我劝你回兹兰。”
“你希望我回兹兰吗?”
“你回去当你的晔王,我回去做我的公主,这样我们就不用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你好不容易离开那里,我不能再把你送回去。”他的声音开始发颤,似在极力隐忍什么。
她突然觉得好笑,笑他自欺欺人,也笑自己自欺欺人。
“你真的可以抛弃一切,心无旁骛,只做我一个人的朝生吗?你有那么多不得已的苦衷,有必须扛起的责任,有理想,有抱负,何必为了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辜负那么多人对你的期望,放弃大好前程。”
他倏地转身,双手捏着她的肩,注视着她,神情无比认真:“你并非不相干的人,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难不成你真如娇客所言,对我用情至深,愿意为我放弃一切?”不待他回答,她一把推开他,“千万别!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搞不好我哪天一个没忍住,真下药毒死你。”
“你也别误会,我上次之所以把毒药换成泻药,并非在意你的死活,也不是对你抱有什么想法,而是不希望我被仇恨支配,为他人利用。”
可惜朝生压根没信她的话,扳过她的身子:“兰儿,你并非轻易妥协之人,娇客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若兰本也没想瞒他,如实道:“我有个孪生姐姐,叫若华,在你们屠村之前,若华被人带走了。娇客说,如果我愿意劝你回兹兰,便告诉阿姊的下落。”
朝生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还有亲人活在世上,显然早已知情。
他道:“你无须答应娇客任何事,我会让你们姐妹团聚的。”
“不用了,我身边危机四伏,不该连累于她。可即便她不和我一起,也未必没有危险,万一她撞见皇后或太子的人就遭了。”
“所以啊,”若兰苦笑一下,“唯有我回到兹兰,若华才会平安无虞。”
朝生郑重承诺:“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姐妹重聚,平安顺遂,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活着。”
可惜誓言这种东西她再也不信,也不愿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