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容凌突然造访兰芫。
徐之焕也算是晋王府的常客，自然知晓容凌对陆湛的心思，当即憋笑着拍拍衣袍起身，临出门前还不忘打趣道：“下官这厢便先告辞，不打搅王爷的好事了，哎，也不知小嫂子得知王爷背着他在此会佳人，会作何感想......”
陆湛冷冷一瞥，徐之焕立即收声，逃也似地离开，出门时正好撞上容凌，她头上的素银镶绿宝石蝶恋花步摇在空中晃起冷凝的弧度，一如她凄婉着的一张脸。
“抱歉，容姑娘。”徐之焕从前来王府，没少受到容凌款待，是以对她也算客气，尽管作为四品正职的官员，她完全没有必要理会一个王府的掌事婢女。
然容凌却似乎彻底将他无视，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而是越过他直接到了陆湛面前，弯腰轻福了福身，“王爷。”
许之焕悻悻地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幸灾乐祸地瞟了陆湛一眼。
陆湛头痛地抚了抚额，“你这是又要做甚？”
容凌却似全然看不懂眼色似的，当即膝盖一弯，双膝跪地，双手交叠于地面，将额尖抵在手背，“王爷，奴婢知错了。”
陆湛无可奈何地躺回到椅臂中，却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讲，只托着下颌静静看着她。
半晌，容凌缓缓抬眸，眼中已然蕴满了泪意，她几是带着哭音道：“容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肖想王爷。但若是王爷是因为这个原因，非要将奴婢送走，奴婢却是不从的。奴婢要嫁的夫婿，总的要奴婢自己挑才行，那蔡宏元便是再好，若是奴婢不喜欢，嫁过去也不会过的好，王爷若真是为奴婢着想，便请允了奴婢自己挑选夫婿。”
顿了顿，她撇开头，泪如雨下，“总之，奴婢绝不会再肖想王爷就是。”
陆湛这才似乎有了一丁点兴致，他正了正身形，“既如此，本王有何不能如你意的，你且先下去，三日后王府要办会文宴，原是为了宴请各地解元，既你想见那蔡宏元一面，本王便破格将他一并请来。”
容凌神色微闪，她之所以这么说，说到底不过是缓兵之计，没想达到陆湛竟然真的当真了，她有些踌躇地道：“王爷不必为了奴婢开特例，便是要见他，也不必急于一时。”
陆湛轻摇了摇头，“这年前只剩腊月初八一个吉庆日子，你的婚事赶早不赶晚。”
容凌一听，心凉了一大截，好容易用拇指紧紧掐住虎口，面上才没有露出破绽来，“那便听王爷的。”
顿了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眸色微闪，忽而主动请缨道：“从前王府宴会，多半是我主持操办，今次的会文宴，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办？一应章程可有备好？若是王爷不嫌，容凌也想尽一分力。”
陆湛眨了眨鸦羽般的睫毛，而后道：“既你有这份心，这回的会文宴便全权交给你，你去老朱那里拿本王的对牌，要用到甚么物件，尽管开了库房去取，这回来的都是各地最优等的学子，千万怠慢不得。”
容凌垂下头轻声称是，无人瞧见的角度，她无声勾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皇家报国寺内，康颜受友人所邀，与这里的高僧慧能大师谈佛论道。
一个白面书生视线落在一个白眉大师手中的签桶，对康颜说道：“云开，慧能大师寻常不在京畿，等开了年便又要去云游四海，你我今日在此与大师相遇也算是缘分，何不向大师求个签，测一测明年春闱的考运？”
云开是康颜的小字，说这话的是同为宁江府出来，同样是麓山书院的学子张闵文，今次他约了康颜来此，名为找慧能大师谈经论道，实则是为了找慧能大师求个吉利的签文。
慧能大师是个白眉老叟，没有人知道他多大年纪，南梁上了年纪的百姓，多年前见他已是现在这个模样，有人说他已年过耄耋，也有人说他年逾百岁，但在康颜看来，慧能大师的精神劲儿却丝毫不输不惑壮年。
“康小施主可要抽一签？”慧能见康颜生的器宇不凡，眉宇之间自带寻常学子不当有的贵气，于是主动将签桶拿过来。
张闵文亦劝道，“是啊，云开，你抽一签。”
康颜盛情难却，推脱不过，只得随意抽了一只竹签，竹签上上写着第五十五签。
慧能大师一听签号，便双手负于身后，摇头晃脑地将签号对应的签语背了出来，“功名事业总由天，耐心且守时运到，不须挂念意悬悬，花再重开月再圆。”
张闵文纵然也算个酸儒书生，听到这样玄之又玄的签文，还是直挠脑袋，“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啊？”
慧能摸了把雪白的胡须，看向一脸淡然自若的康颜，“老衲不知道康小施主在求签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但老衲可以告诉你的是，从签文来看，康小施主所求的事，时机还不成熟，需要忍耐和等待，切记不要焦躁。”
张闵文以为康颜所求的是春闱的表现，他怕康颜因这签文影响备考，于是拍了拍康颜的背脊，安抚道：“云开，这签文不过是玩一玩，你别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