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探寻一周,见她目光躲开,她垂眼思量了一瞬,温声道:“既是李姐姐身子不适,我也便不打扰了,还劳大娘替我向姐姐问好。”
老妇嗯了两声:“那老奴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提步往府里走,秦娴盯着她的背影瞧了一会,又转头去看门仆,果然瞧到他心虚又讨好笑容,她浅浅欠了下身,转身走下李府门前的台阶。
孟俞还在研究茶棚里有哪些茶水,一抬头就瞧见了秦娴往这片来,他愣了一下,朝着一脸期待的老板不好意思道:“不必了。”
他走上前去:“这么快便好了?”
“说是她病了,不见客。”
孟俞哦了一声:“那是回去吗?还是去书院?”
秦娴手指放在唇边,指了指马车,孟俞莫名,却也依着她走回马车边,秦娴提着裙角先走上了马车,放了帘子催着孟俞离开,等走过李府,她才掀了小半的帘子,蹲到孟俞身旁:“我觉得李家出事了。”
孟俞没明白,但听秦娴语气严肃,便将马车赶到僻静处,转过头听她说。
“即便是病了,也当引我入门探病,我与她从前也要好过的,哪有脸上起了疹子便不能见我的说法。若是因知了我与她如今不交好了,府上的人至少要通报一声,可如今直接便道是不能见客,倒好似是不愿外人去见李姑娘……”
孟俞忽然想起先前往秦家去还金钗,秦家人也是如此说的,后来没过多长时间秦娴便出现在了林禾景的小院,与他做了这数时的邻居。
看着秦娴明显带着怀疑的面色,孟俞觉得,或许这些书香名家的“病了不能见客”早已成为了心照不宣的别意。
“听你所言,是有些奇怪,不过你怎么说她家出了事了?”
秦娴道:“只觉得有些奇怪,从前我与李姑娘交好时,也来过她家几回,认识服侍她的婆婆,方才见她一脸愁容,倒不似从前那样开怀。”
孟俞猜测道:“或许遇了什么事了。”
或许遇的便是李家的事。
秦娴晃了晃头,将怀疑抛至脑后:“罢了,如今我也瞧不得她,光猜也猜不得的,就是明先生那处……我已是尽了力了。”
她欲放弃,孟俞也不好多问姑娘家的事,左右人家家中还有长辈,未至府衙,怎么都轮不到他过问的。
“那去……”
他忽见秦娴一把掀起了车帘,探着脑袋钻出来,近是擦着他身侧坐下,而后轻轻小跃,跳到了车下,她身子一矮,孟俞似乎听到她轻吸了口气。
可她却没停,走到街边拦下一个埋头往前冲的女子:“芙儿?你这是怎么了?”
被她拦下的女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双环髻,一身浅红的衣裳,样式是寻常奴仆的制式。
女子抬起头见了来人,神色有些诧异:“秦姑娘?”
她正是李家姑娘身边伺候贴身丫环,看到她出现在了此处,秦娴更相信李家姑娘绝不是脸上起了什么疹子,她眼珠子转了转,道:“你是要回府吗?正好呢,我要去府上瞧你家姑娘,我同你一处走吧。”
芙儿心虚道:“我、我不回府。”
她定定瞧着芙儿:“不回府?你家姑娘不在府上吗?”
“不、不在……在……”
她含糊其辞,眼底俱是慌乱,咬了咬唇:“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然秦娴却拉住了她的衣袖,她惊惶地抬起头,看到秦娴正色:“你家姑娘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她直着脖子:“我家姑娘好得很。”
然秦娴并没有再与她争辩什么,只指了正守着此处的孟俞:“那是府衙的孟捕快,你仔细作量一下,要不要如实说。”
芙儿涨红了脸,心中挣扎万千,终是敌不过担忧,她眼睛通红:“秦姑娘,我家姑娘好几日没回家了,老爷不让我朝外说,怕坏了姑娘清名,只让府仆们私下找,可我将姑娘从府到学堂的路走了许多遍了……秦姑娘,能不能请您、还有孟捕快帮忙寻一寻!”
孟俞本只是旁观,可一听有人丢了,当即就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冲到了芙儿面前:“你说什么?”
芙儿都快哭了:“我家小姐不见了,三天前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