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间的事,孟俞也不太明白,他问:“既然有此想法,那是有什么犹豫的原因吗?”
秦娴有些扭捏,犹豫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担心上门去,若是被李家姑娘再讽几句,倒像是她主动送上门去讨骂。
实在是不愿受这等子气。
再说了,那李姑娘在夏至宴会上的所为,她还记着,而她到了学堂又从没有给她好脸色看过,她如何要说服自己要再去亲近于她?
可这话如何说的出口。
说出来倒显得她没什么度量了。
孟俞见她不开口,神色之中带着一点为难以启齿的意思,他思量片刻,恍然:“是她家住得远,担心一人去不安全吗?那明早我租辆马车送你过去?”
秦娴愣了一下,看着孟俞眼中真诚,心中别扭慢慢消退,她的唇角轻轻扬起,声音愈小:“那、那多谢孟大哥了。”
孟俞边转身往回走边道:“无妨无妨,快回去休息吧。”
秦娴一直瞧着他进了门才转身关门回屋。
秋夜寒凉入骨,她心中却起了温热。
她知道孟俞对她照顾有加并非存了别的意思,就像她初住进林禾景小院的那日,他还未曾瞧清是她,便主动上前要替她提水。
他约摸是对每个人都这般热心肠的。
可她不是。
*
早晨秦娴起身时,孟俞已经练完一遍刀法了,今日孟凡鹤有空,拿了根竹条指点他身法,等他练完,又取了拇指粗的长枝与他对练。
孟俞武学天赋平平,在府衙众多捕快里勉强能称一句中上,这还是自幼勤学的结果,比起孟凡鹤自是不如,过了三十余招后就被孟凡鹤一招打中了手腕,震得连刀都丢了。
饶是如此,孟凡鹤还是点了头:“嗯,有进步。”
孟俞拿刀的手发着麻,但得了这一句,他扬起笑脸:“谢谢爹。”
从前林禾景是同他一处练功夫的,虽两人切磋时,皆有输有赢,但其实孟俞知晓自己能胜,大多数是因林禾景力气不如自己,再后来,林禾景练得更好些,他能胜林禾景的时候就更少了。有了这样的对比,孟俞得到孟凡鹤的夸赞自然寥寥。
孟凡鹤将枝条丢到柴火堆里,上前替他拾了刀:“今儿个一同去衙门里?”
孟俞摇摇头,左边接了刀,又动了动右手的手腕:“秦姑娘要出门,我送送她。晚些再去衙门。”
“秦姑娘在家啊?那叫过来吃早饭?”
孟俞应了声好,便折向隔壁,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听不得内里有动静却闻身后脚步声近,回头去看,果然秦娴走了过来,她手里提着个小木桶,晃晃装着大半桶水,他忙上前接了替她送到院里头:“我爹叫你家吃早饭。”
“好,正好寻到了大娘要的那两本书,孟大哥你等等,我进屋拿一下。”
“那我把水倒到水缸里去。”
秦娴进了屋,从梳妆台上将蓝皮包着的两本册子拿了,才欲转身,余光瞥见桌上铜镜,又坐了下来,拿着梳子比量了一下,将额上碎发挑到后头,又从妆匣里取了一对鹅黄的蝴蝶兰形的花簪换了发上原先红豆玛瑙玉珠钗。
又梳了两下垂在肩边的头发,这才起身出了门。
孟俞等在院里,常年在府衙养成的敏感使他在瞧到秦娴出来的那一瞬便觉得她有了什么变化,目光绕了一周,最终落在她发间的兰花簪子上。
他垂下了眼,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
秦娴提着裙角走到他身旁,温笑着与他说着今日的天气、湖岸边的小花……
吃了早饭,阮玉兰与秦娴说了会话,孟凡鹤先出去往府衙去了,孟俞则收拾着碗筷,等碗都收到碗橱中,阮玉兰才送着两人出门。
往车马行里租了辆小马车,孟俞试了马,等着秦娴坐好,问清了李家所在,一声轻呵,使着马儿踏马走。
李家其实离秦府不远,就隔了一条街,秦娴下马车时抬了头,正好可见自家的屋檐的飞檐。
自家的……秦家的。
她站在马车上恍惚了一瞬,模糊中听到孟俞唤她,回过神来她才低头走下步阶。
“我在外等着你。”
孟俞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棚:“你出来便到那处去寻我。”
秦娴点点头:“我尽快出来。”
她一人往李府走,到了门口便道:“我来寻李姐姐的,劳烦通报一声。”
门仆神色有些奇怪:“那个……”
一老妇从门外走进来,门仆忙唤住了:“常大娘,秦姑娘来寻大姑娘。”
老妇僵硬地抬头看向秦娴,像是面团发开的一张脸挤出个难看的笑容:“秦姑娘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姑娘前儿个见了风,害了病,脸上生了疹子,大夫交待了,不能见风,今儿个怕是不能见姑娘了。”
秦娴的目光仔仔细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