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鸮时常出没在苗疆山间老林,褐羽鹰爪。面圆似猫,双目大如铜铃。昼伏夜出,咕咕的叫声凄惨绵长贯彻山谷。在苗疆向来为不祥鸟之称,啼叫声誉之为丧鸣。
今夜山间鸱鸮鸟的啼叫声在乾州城竟都听得真切,好似那小东西就站在屋顶上,银铃第一次在夜里被鸟叫声惊醒。
屋内烛台快要油尽灯枯了,豆大的火苗在艰难得撑着最后一缕光亮。
咕~咕~
房顶上的鸟叫又响了两声,微弱的灯火突然就熄灭了。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中,过了好半响眼睛重新适应黑暗,只见清冷的月色光从窗柩淌了进屋来。
“大....大人?”
银铃试探的朝外喊了一声,睡得迷糊了分不清什么时辰。听见鸟叫声心头一颤,有些害怕,想要唤个人进来帮忙将灯油蓄上。
但她很快又自己反应了过来,夜该是深了,不然屋顶上的那只鸱鸮鸟早就被人吓跑了,怎会还敢钻到衙门屋顶上来。
于是只得作罢,重新卷起床上的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似后半夜了,寒气从地而起来有些凉。
而矮寨今夜也响起了鸱鸮鸟咕咕的啼叫声,是从榕树下的吊脚楼中飞出来的,扑棱着翅膀钻进幽冷的林子中。
站在树枝上转着一双铜眼瞭望亮着灯火的山寨,传说鸱鸮因为能够提前感知到死亡的气息,故而被视为不祥鸟。
凄惨的叫声像是丧钟一样在身后盘旋挥之不去,夜色中的黑影深吸了口气,站在吊脚楼下抬头喊里面的人。
“巴东兄弟?”
“巴东兄弟,秀秀师父唤你去议事堂呢。”
竹灯下的木门被拉开,巴东走了出来好奇问道:
“怎么了?”
“秀秀师父叫你有事呢,快走吧。”
来人招了招手催促,巴东转身旋下楼沿着小石板路往议事堂去。神色在晦暗不明的夜色让人有些难以捉摸,其实成婚那夜也是这样突然将他叫去议事堂,然后很久很久都不曾出来。到了迎接新娘的时辰,寨子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来到议事堂门前,巴东还是恭敬地先敲了敲门,等到里面的人应了声才进去。
哲秀秀坐在堂上,似乎精神也不济,撑着桌子站起来示意他跟进后堂去。
“先进来,给你母亲上柱香吧。”
堂后供着两张牌位,一张是巴东母亲的,一张是银铃生母银绾的。依照以往的习惯巴东点燃线香还是先给左边银绾上了柱香,然后才是自己的母亲。
“上完香就过来吧。”
哲秀秀催促道,手中拿着一大串钥匙,像是解九连环般一层一层的打开套在柜子上的锁头。杉木柜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是拆下柜板后有一道蜿蜒通下地下的木梯。
“拿灯来。”
“是,师父。”
巴东将桌子上的油灯递了过去,跟着在哲秀秀身后往地下去。脸色好了很多,说话声也轻快了几分,担心她不小心摔倒还伸手去搀着胳膊。
“师父,小心慢点。”
哲秀秀一手拿着灯一手扶着木梯,脚步不停,却好奇道:“你来山寨多久了,还记得吗?”
“十八年零六个月了,师父。”
巴东应着,通道不长转眼间就到了底了,像是个往下挖了数米深的地窖,周遭都用青石板贴了壁,看着像是密室的模样。里面堆满了各样的杂物,几只不起眼的箱子堆在角落中布满了灰尘。
“小孩子记忆力可真好,不像是人老了就什么也记不住了。”
哲秀秀感慨道,站在木梯旁指着那几口红木箱子让巴东去拉出来,把手中的钥匙递给他。
“这是当年你爹和你娘送来的东西的,你长大了,自己都拿回去吧。”
“师父这......”
巴东有些不敢相信,以为银铃跑了,这场婚礼不作数,哲秀秀是不会将东西给他的。
“都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师父只是待为保管。十八年了,也该还给你了。”
“是,这些年来多谢师父养育教导之恩。巴东无以为报,愿意供养师父终老。徒儿永远都会记得您的恩情。对铃儿好,保护矮寨。”
巴东激动的往地下跪去,向哲秀秀磕了三个头,双手举过头顶去接那串钥匙。
箱子拂去蛛网灰尘,打开里面除了意料之中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之外。还单独锁了一只漆盒,连哲秀秀也没有钥匙开。
“师父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拿回去想办法自己打开看看。”
哲秀秀将烛台放在木梯上,提着衣摆在往外走,对于巴氏夫妇寄放的东西毫无兴趣。只是喉间蠕动了几下,张张嘴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回头看了眼巴东,他放下了漆器急声喊道:“师父.....要去哪儿?”
哲秀秀:“夜深了,身子骨不行了。那边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