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江,自身难保。
平阳侯府,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收拢军队,制衡北疆,平定峄城。
太子,也需要时间,生下嫡孙,稳定自己的地位。
楚晏收拢了思绪。
他从未像自己说的那样一心等死。他选择死亡,只是因为他的死亡,是侯府最好的缓兵之计。
况且,就连平阳侯,存的也是这个心思。
他若死了,痛失世子的平阳侯,多少能博得陛下几分怜惜,想起旧年的情谊。
长子早亡,次子纨绔,无人能延续侯府的荣耀,这样的平阳侯府,不值得圣上忌惮。诸位皇子也只会拉拢为主,不会轻易对侯府动手。
京郊动手的人,他不知道是。可能是皇帝,也可能是诸位皇子,甚至,可能是平阳侯。
父亲的选择无可厚非,若是牺牲一个感情并不亲厚的长子就能保全家平安,何乐而不为呢?
他也知道,从母亲逝去的那年起,他就成为了一颗弃子,被亲生父亲所放弃的弃子。
他幼年遇见的那个小姑娘,机灵活泼,让他向往。
后来源源不断进入侯府的小玩意让他知道,还有一个人挂念着他。
而外出游学的那几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他与婉娘写信,读书,带婉娘看大好河山。
后来他受了重伤,不知道能活多久,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进来了,他是开心的,也是心痛的,他活不了多久,又何必让她受累呢?
他想,为她安排好一切,他就可以从容赴死。
可当她说不论如何都会陪着他时,楚晏承认,他可耻地心动了,他想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
良久,楚晏长叹一口气,仿佛下了决心。
楚晏回握住陆婉的手,说道“阿婉,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的病,好不了,也不能好,但我会尽力。”
“世子?”陆婉茫然地看着楚晏。她不懂,为何世子的病不能好。
楚晏听出陆婉话中的茫然,摸了摸她的发顶,笑了,“你以后会懂的。”
楚晏伸出手,把陆婉揽到自己怀中,“很晚了,睡吧。”
陆婉窝在楚晏的臂弯里,脸上腾的热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搭楚晏的腰上。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陆婉早早地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的楚晏,陆婉甚至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她是真的出嫁了。
“醒了?”感觉到身边的人在动,楚晏轻声问。
“吵到世子了?”陆婉欠起身子,略带歉意地问道。
“没有。”楚晏摸索着环上陆婉的腰,把她拉了回来,“陪我再躺一会儿。”
陆婉闻言,乖乖地枕在楚晏的胸口上,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世子,你的心跳的好快。”
陆婉揶揄地说,不期然看到了楚晏一本正经的面容下微红的耳朵。
陆婉仰头,盯着楚晏红彤彤的耳垂,蜻蜓点水一样地吻了上去,然后一骨碌坐起身,唤丫鬟进来洗漱梳妆。
楚晏轻笑,摸了摸自方才被吻过的耳垂。
“世子快一些,今日是我过门第一天,若是晚了就不好了。”陆婉洗漱完,坐在床边,一边娇声埋怨楚晏,一边伸手去拉他。
楚晏顺从地借着她的力坐起来,“不妨事,家里向来不管我的。”
楚晏也算是实话实说,这十年来,他见平阳侯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别提继夫人了,几乎就没见过。
待两个人收拾整齐,用过早饭,时间已经不早,两人往正院去给侯爷和继夫人请安,敬茶,顺便见见家里其他人,主要是继夫人的两个孩子,次子楚昂和长女楚瑛。
若叫陆婉说,继夫人是个很随和的人,或者说,漠然。
她与楚晏来晚了她也不曾在意,见面礼是一分一毫挑不出错的样子,不重视也不轻慢。今日敬茶,仿佛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流程罢了,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曾说。
再说继夫人的两个孩子,楚昂今年九岁,看着是个性格跳脱的孩子,不怎么懂事,有些任性。
楚瑛今年才三岁,小姑娘软软糯糯地叫她陆姐姐,被继夫人呵斥了才委委屈屈的开口叫嫂子,看了就让人喜欢。
陆婉心里有些奇怪,继夫人对楚瑛管教很严厉,而楚昂,却像是无人管教,都是自己的儿女,继夫人怎么会如此区别对待?
在正院闲聊了半晌,又用过午饭,两人才一起回西跨院去。
“陪我走走吧。”楚晏对陆婉说,他有些话想告诉她。
“好。”陆婉欣然应允,从丫鬟手里接过轮椅,推着楚晏往湖边走去。
“世子有话想对我说?”过了很久,还是陆婉先开了口。
楚晏昨日便对陆婉的直肠子有了认识,听她询问,也不诧异,说道,“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陆婉听楚晏这样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