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阶贪墨?
温憬仪断然否定:“不可能,绝不是他。我回府当日还问起此事,冯子阶明明白白告诉我,是温煜在幕后主使。我知道了,师兄,一定是温煜构陷冯大人的,他是无辜的!”
宣晟亦颔首:“此事你早在六月便问过我,当时我命人查证,亦曾允准过冯子阶一同参与调查,他虽然脑子一根筋了些,但不失为忠正耿直之士,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很低。虽然御史台罗列了大量罪证,包括账本、供词等等,但他们准备的越充分,就证明幕后之人蓄谋已久。我今晨已经进言陛下,此案疑点重重,请求大理寺和刑部参与调查。陛下允准,暂未派人拘押冯子阶。”
如此,温憬仪才稍稍放下心。
她愤愤不平道:“温煜这厮,真是可恶至极。贪了我封地的赈灾银,还要把屎盆子扣在我府中长史官的头上,简直欺人太甚!我自问不曾与他交恶,他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宣晟看着她气得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对她说。
温煜背后策划之人,自然是温长策。
这件事已非简简单单的一桩贪墨案,而是庆王与太子暗中的较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温憬仪,或说郡主府上下,都成为了那颗倒霉的筹码。有人试图争夺,有人则不欲对方得到,试图毁掉。
他不曾回答,只反问她:“你为何不问今日太后对你发难一事?你也是被无辜牵连进来之人。”
温憬仪冲他眨眨眼睛:“我知道有师兄在,定然不会让我嫁给褚玄沣的呀。”
宣晟亲自坐在茶台后后烹茶,红泥小炉里渐渐飘出氤氲蒸汽。
闻言,他正往紫砂壶内添茶叶,瞥了温憬仪一眼,平静道:“你倒是心大。”
顿了顿,又道:“你若当真是心大就好了,才不在我跟前几日,又瘦了这么多。整日里思虑不断,饭也不好好吃。”
这幅威严模样,只怕与他平日训诫底下的官员也不差了吧。
温憬仪吐吐舌头,试图狡辩:“我明明是想你想得吃不下饭。”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少师大人原本稳稳当当持壶的手腕突然一偏,细长水流擦着茶盏边缘向外泼洒了不少。
她偷偷咬着舌尖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可眼睛中满溢的笑意却藏不住。
眼尾微挑的一双狐狸眼妩媚灵动,就如会说话般,哪里藏得住秘密,宣晟只看她一眼,便无奈摇头。
“这或许只是刚开始,你害怕吗?”
温憬仪知道他在说什么,坦然承认:“若说半点不害怕是假的。可怕又能解决什么呢?我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从前要解决赵明甫我会想尽办法,眼下要和温煜对抗我也不会逃避,我要让他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
说着,她如献宝般道:“还有还有,你知道吗,今日我可是直言拒绝了太后。我同太后说,我不愿意嫁给褚玄沣,还把她赐我的芙蓉玉压襟还回去了。古有管宁割袍断义,今有我温憬仪还玉以明心志。”
那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宣晟忽然生出想摸摸她头的冲动,到底还是忍了下去,他道:“嗯,很厉害。”
“我知道,”温憬仪不如方才笑得那般明艳,敛了笑意道:“师兄是在哄我,你心中定会觉得我如此行事太过鲁莽,才回京就盲目开罪太后,并非明智之举。我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别的事我都可以忍,唯独这件事,我不想忍。”
“不。”
宣晟将浓得发红的酽茶递给她,否定了她的猜测:“我并非哄你,你做得很好。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对错,只需要做你想做之事即可。”
温憬仪一时怔然。
赵明甫曾说过,非卿不娶,今生对她情深不渝,可结果呢?褚玄沣也说对她一见钟情,一心一意,可今日又说从前对她不过是些许有意。
这些人,都是惯于玩弄口舌之辈,说出来的话比絮纸还单薄,一戳便坏。
只有师兄,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从不敷衍,字字句句都是在认真承诺她,说到就要做到。
宣晟打断了她的沉思:“你不必担忧,我回京当日就知道了太后有意为你赐婚一事。褚玄沣与太子交往甚密,太子为了笼络苍南侯府,想替他了却心事,这才请皇后去求太后赐婚,之后自然有人来禀报与我,我便命人在你入宫途中送信。”
“可太后再如何强势,也不能与陛下作对。苍南侯府走私军马一案有板上钉钉的铁证,不容抵赖,陛下亦是拿定主意要削弱苍南军势力,眼下褚家自顾不暇,许婚暂且还提不上议程。”
原来是太子作祟。为了笼络褚玄沣,就这般不顾她的死活。
温憬仪咬牙切齿道:“真是我的好堂弟,一个二个都拿我开刀!”
旋即她又迟疑道:“可是师兄,我听冯子阶说,太后正是怕苍南侯府被军马案波及,这才想让褚玄沣娶我。正如赵明甫尚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