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
“我姓白,白慧。”中年妇女的床位在方晴对面。
她指了指年轻女孩儿说:“这是我侄女儿。”
“杨芃。”年轻女孩儿蹲在地上往床下塞行李箱,抬起头对方晴和江铮说,“草字头,下面一个平凡的凡。”
果真不是母女。
方晴:“方晴,这是我爱人,江铮,金字旁,争取的争。”
萍水相逢,礼貌相处就行。因为江铮帮了忙,白慧对他们多了一份亲近。方晴和白慧聊着天,杨芃不时插入一句,一来二去,双方熟络起来。
白慧二人也是去广州的,去见老朋友。
“快十年没见了,虽然平时也互相写信,联系没断过,就是不知道见了面又是什么情形。”白慧的声线温厚,说话不疾不徐,跟人说话时温柔地注视着对方,她身上散发出一种雍容的气质,跟这简陋的隔间格格不入。
方晴说:“您大老远坐三十几小时的火车去见他们,这份心就足够了。”
白慧慢慢地摇着扇子:“时代发展太快了,十几年前我去上海,坐了四十个小时,还是硬座,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当时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就快了,去省城坐飞机,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方晴问江铮:“你当时去青岛也坐了这么久?”
江铮:“三十八个小时,也是硬座,到了站,突然站不起来了,一看,腿都是肿的。”
白慧惊讶道:“你还去过青岛?”
江铮:“我在青岛当过几年兵。”
白慧笑:“我们真是有缘,小芃的弟弟也在青岛当兵,去年入伍的。”
正说着,去接开水的杨芃回来了,一张脸惨白。
“车上有小偷,我的玉坠被偷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这节车厢比较安静,两边隔间的乘客和坐在走廊上的乘客都听见了,齐刷刷地围过来。
“哎呀,车上有扒手。”
“跟乘务员说了没?车上有乘警吧。”
......
等围观乘客的恐慌发散完了,杨芃才讲她的遭遇。她接水的时候,感觉到身后有个人经过,等她接完水,一摸脖子,玉坠已经不见了。
“大白天的就明目张胆地偷?”
“车上怕是有个神偷吧。”
杨芃简短的讲述引起了乘客们更大的恐慌。
“哪儿有什么神偷。”白慧镇定自若,对杨芃说,“可能是掉了,我陪你去找找。”
大概是白慧的冷静起了作用,白慧和杨芃再回来时,围观乘客早就散了。方晴猜到白慧不想大张旗鼓,于是用眼神询问她,白慧微微摇了摇头。
杨芃的玉坠是真的被偷了。
“算了,别怄了,我们也跟乘务员说过了,乘务员说会尽力找。”白慧知道这不过是安慰剂,但话还是要说,“就当消财免灾。到了广州,给你买个更好的。”
其实那个玉坠本就不值钱,杨芃郁闷是因为她连扒手是怎么下手的都没感觉到,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还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扒手。
上车还不到两个小时,车上就出现扒手了。方晴又紧张起来,她悄悄跟江铮说:“我想上厕所都不敢去了。”她的内衣内裤都缝了兜,一部分钱藏在那里。
过了十二点,也没食欲。忙了一上午,又过度紧张,方晴有些困了。江铮让她安心睡,他就守在旁边。
方晴是被饿醒的。她迷糊睁开眼,江铮没坐在她床边,她瞬间惊醒,一坐起来,才看到江铮站在隔间门口。
“江铮。”
方晴和江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饿了吗?”
方晴就怕在火车上没东西吃,她做了米糕,卤了鸡翅、鸭脚,圆姐还送了一块卤猪头肉,还带了两桶方便面。
方晴从编织袋里拿出用铝盒装的米糕和卤味,江铮泡了一桶方便面,方晴不爱吃面,爱喝汤,最喜欢用米糕沾着方便面的汤吃。
方晴递过铝盒:“白阿姨,小杨,吃米糕吧。”
杨芃还在消沉中,没胃口,摇了摇头。白慧道了谢,拿了一块:“是你自己做的?”
方晴不好意思地笑:“忘记给模具涂油了,不好脱模,坑坑洼洼的,您别笑话。”
米糕就雀巢咖啡罐子口那般大小,嘴小的五口也能吃下去,嘴大的一口就能吞。白慧三五两下吃完一个,意犹未尽。方晴大方地又递上铝盒,让她随便吃。
白慧矜持地只拿了一个:“最后一个。”
“小方你的手艺真好。用红枣代替糖,米糕有甜味,又不齁甜。”
“您能尝出来?”
白慧微微笑:“职业病。我做了一辈子面点。小方,你是自己琢磨的,还是跟谁学的?”
“也谈不上跟谁学,我外婆会做,我从小就看她做。,我也不会太多,就会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