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别的竹灯都不一样,铜制骨架,外面罩着琉璃。烛火稳稳地在里面燃着,要从白日燃到了清晨丑时末。然后驱云会提着蟠螭将楼上的新娘引下楼来,交给等候的新郎。提灯为他们照亮黑夜里的路,回到新房中。
陆清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习俗,听苏明舟讲过,记得很深。
不知是陪着他追忆往事吃多了酒还是如何,抢亲的念头又钻了出来。
白日里觉得不当破坏那小姑娘的幸福,可这全民皆兵的寨子本就是她母亲留下的。哲秀秀念念不忘当年的事,根本记恨的不是银绾,而是苏明舟。矮寨是她代为师姐保管的,总有一天回重新交给银铃。
诚如苏明舟所言他并不爱哲秀秀,也不爱银绾。而哲秀秀爱师姐,胜过于爱自己,爱银铃亦是于胜过爱自己。
陆清河手掌撑着脑袋,并未去喝驱云送来的醒酒汤。只是哼哼的笑出声来,抬手触上空虚的蟠璃灯幻影。
银铃——那姑娘太重要了,是所有乱絮结症。
他想要将那灯摘走,把楼里的姑娘揣进兜里弄下山去。像是幼时在山上看到的小狐狸,弄了一个“很大的”陷阱套住了它。但是那狐狸不听话,不吃不喝地求死。
现在他不能再这样地冲动了,不能叫那姑娘和小狐狸一样觉得自己是坏人。
其实啊,陆清河就是个坏人。小时候是个坏孩子,长大了是个坏人。
但是他不能叫别人看出来,因为大家都觉得他是好人,所以陆清河要藏起来。
“老先生,我有些难受,去去就来.....”
苏明舟忙问道:“伯都要去哪儿?”
“去树下透透气,有些闷,老先生不用担心。”
他拂开手,晃荡到坝子里的枇杷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