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出了那样的事,被遣回李氏,其实她本不用死的,只需剃发常伴青灯古佛。
可后来洛存玉死了,祁砚就开始发疯,一切与洛存玉之死有关的人,都被他以各种残忍的手段杀死了。
连太后,也突发恶疾,在德宁殿崩逝。
她在李氏浑浑噩噩、担惊受怕了几日,宫中终是传旨过来,嫡母便带着白绫过来逼她自尽。
她分明没有伤害过洛存玉,却因为是太后侄女,且曾入宫参与选后事宜惨遭连累。
洛存玉死后,这长安的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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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拦在前路的李馨雪,洛存玉道:“李娘子,有何要事么?”
李馨雪捏紧了衣前的绶带,她在思索着如何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洛存玉。
如果她说自己重活了一世,洛存玉定不会信,说不准还会把她当成疯子。
李馨雪迟疑半晌,还是不知怎么开口,只得支支吾吾道:“洛娘子,圣上他...他心里是有你的,甚至可以说,你在圣上的心目中,地位至高无上,无人可以替代。”
洛存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娘子如此戏弄奴婢,是你太闲,还是觉得戏弄奴婢有趣?奴婢还有宫务要做,恕不奉陪。”
“不不不,洛娘子!我没有要戏弄你的意思。”李馨雪连忙拦住要走的洛存玉,“你听我一言,许能救命!”
洛存玉不为所动,她心中已然断定这个李氏就是想拿她寻开心,才故意编造出如此拙劣的谎言。
“李娘子,请放手。”
李馨雪急的额头冒汗,她看了眼四周,见无人,凑近洛存玉,压低嗓音道:“洛娘子是不是想出宫?你和宿统领合计好,打算在三个月后先帝迁陵时悄悄离宫,是也不是?”
闻言,洛存玉微微睁大双眼,震惊地盯着李馨雪。
“你是如何得知?”她警惕道。
李馨雪没有立即回答她的提问,只道:“洛娘子,你们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早就被圣上知晓了!他会在你们离宫那日,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们自投罗网。圣上爱你,不会对你怎么样,可宿统领就要遭殃了。圣上会将她软禁起来,说不定还会迁怒整个宿家。”
上辈子,祁砚抓了宿无双,以此要挟宿将军夫妇交出兵符,最后杀了宿氏全家,以此杀鸡儆猴,震慑长安世家。
李馨雪认为,这件事对洛存玉的打击一定很大,以致于她终日郁郁寡欢,无论祁砚如何挖空心思讨她欢心,都没有用。
前世,祁砚甚至为了洛存玉,下令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新皇宫。
皇宫落成那日,他亲自提笔,给皇宫正门取名“朱凤门”。
只可惜圣宠再多再隆,也暖不了洛存玉那颗寒凉已久的心,最终她还是香消玉殒。
洛存玉死后第七日,祁砚大开杀戒。
盛都长安沦为血海炼狱。
思及此,李馨雪寒由心生,脊背上不由冒着冷汗,瑟瑟发抖。
洛存玉一错不错地看着身前女子清澈的眼眸,一颗心也开始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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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馨雪不像是在说谎,她日日陪伴在太后身边,知晓些什么也说不定。”
洛存玉找到宿无双,把自己方才和李馨雪的对话告诉了她,唯独隐去李馨雪说祁砚爱自己的事。
宿无双皱着眉:“可我们行事如此小心,狗皇帝是怎么知晓的?”
“整个皇宫都是他的,若真如李馨雪所说,我们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洛存玉无声叹了口气,“只要我们还在宫里,接下来所有的计划,只怕皆会无所遁形,无双,你不用再想着如何帮我,先顾好自己,若你为了帮我,连累自己,连累宿家,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洛存玉握住宿无双的手,道:“无双,你去西北,去你爹娘那里,不要管我了,永远不要再回来。”
她有种预感,如果无双被祁砚抓住把柄,祁砚会以此要挟宿将军夫妇,对宿家不利。
这几日在祁砚身边伺候,她在理政案上看到了太多,与整治世家,收拢兵权有关的奏章。
正如裴行川所说,祁砚真的要对京中世家大族下手了。
宿无双道:“不行!我怎能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洛存玉安抚她道:“无双,你先听我说,以我们两人之力,很难对付祁砚,你走了,至少我们两个中能保下一个,你若不走,我们谁也走不了。祁砚开始着手对付世家了,你要快些去西北,把这件事告诉伯父伯母,难道你忍心看着祁砚对付伯父伯母吗?再说了,我受些苦无碍,我父亲还在京中,他会想办法救我的。”
宿无双沉默良久,一颗眼泪在她的脸庞上划下一道湿痕,她很快擦了擦,强做镇定。
“那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我一定想到更好的计策,回来救你!”
洛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