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机遇(1 / 2)

酒胡子本是行酒令时的玩具,被扳倒后能自行竖立。酒局中,人们将之旋转,使它停在某个方向。被指者只能无奈看着那摇摆不定却一直指着自己的手指,心不甘地饮下那杯酒。

同名的乐曲如同这小玩具一般可爱,然而此时出现,却有些嘲讽的意思了:酒胡子身不由己、仅能受人转动,本来只敢对父亲发怪脾气的七郎,此时竟不敢不应和太子的邀杯。

数杯饮毕,圣人面色红润,兴致似是极高,他道:“往日阿耶在西北打仗,有位堂弟与我十分合得来,此人便是如今的剑南节度使汝阳王。近来益州传来一则好消息,汝阳王的元孙出生了!还竟是长子所出的嫡子——儿子们孝悌有道,又能做到对妻房尊嫡别庶,这是多么难得的福气啊!所谓继世之道,不过就是如此了。”

七郎似是察觉到什么,刚想造些动静,只是抬头一望见太子,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十四郎倒是听得兴味盎然,手指头都不觉在桌面上扒拉起来了。

党玥不敢分心,全心全意地竖起耳朵,只盼能及早拿稳圣人的意思。

“阿耶本就怀念当年的情谊,而今又得知了这样的好消息,心里总想到那百日宴上去道贺。只是天子总得把握朝政,怎能去得呢?”圣人有意无意地瞟了太子一眼,只见大郎仍是一副低垂双目、谨慎拘束的样子。

原来那个风光无限的太子不知去了哪儿,他也不知是否该后悔当年的决定了……圣人心一硬,又想起当年自己与皇后的协议——太子仍是太子,宋婕妤与石美人的孩子都会是他的助力。

醉意似乎打散了他的注意力。圣人不再执着往事,继续说道:“九郎与十一郎也要到元服的年纪了。此后若是要出任外地,怕是没有机会远游四方,欣赏天下的绝景。

“还记得十年前移至东都时,你俩都因年纪尚小,留在了京师。此番,不若就由你们二人去吧?”

问出来了……问出来了!党玥无比忐忑,她刚一听见圣人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就料到场上某位皇子要成了他的酒胡子。此刻她浑身都是麻的,背后冷汗直冒,圣人废了那么多力气,无非是要让人替他去那益州。

蜀道难!她还记得李白那首《蜀道难》,她可不愿意成了“地崩山摧壮士死”的壮士!即便她不会真的死……她脑筋一转,快速思考起了应对的话术,只是正当此时,与她年龄相仿的十一郎,已经十分干脆地拒绝了圣人:

“如此嘉机,十一郎以为应当让给兄长。儿尚且不成熟,出去怕是乱了阵脚,而阿兄生性灵敏,病愈后不过两年便已赶上了学业,还请阿耶助阿兄一回。”

圣人似是很满意这兄弟间的悌顺,便欣慰道:“九郎可是愿意?”

党玥觉得此事不对头,圣人似是对自己有所求一般,一路将话题推向了自己。又想起今早册礼时,皇帝见了精心易容成男子的她,神色十分古怪——只怕那时已经开始筹划夜里的事情了。

稍一琢磨,她又不觉得此事是陷阱,倒是对她有益。此行代表圣人出发,安全是不用说,待她抵达益州,还能结识一位节度使。况且,她在宫里呆了两年,也想看看外边的景色了。

事到如今,党玥也只能接受使命了。她道:“儿不才,竟得了阿耶垂爱。既是堂叔家的嫡元孙出生,九郎只能多作几篇贺文了。”

党玥将此事记在心中,决定先与阿姨一起拟稿,然后再请老师检查。

“塞翁失马后,上天又让我知道了这样的福气。”圣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追忆似的一笑,又道:“九郎真是长大了。”

党玥望了眼圣人,不知为何,这句话在她听来,一点儿也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了。

“蜀道艰难,来去不易。这会儿去了,再回来时又是冬天,行路也有多不便。九郎能赶在明年夏天前回京即可,阿耶的心愿就由你来完成了。”

圣人的话语,她已经听得没那么专注了。接下来的宴会忽然变得朦朦胧胧,太子似是终于笑了,七郎欲看却不敢看她,十四郎是多么羡慕她,只有十一郎悄悄踢了她的脚,好像想对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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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殿宇,十一郎跟上了党玥。两队人马碰在了一起,很快便融为一队。

十一郎最终并非逃脱了圣人的任务,酒食享用到最后,他也装作迷糊,接下了明年为圣人迎接佛骨的任务。

党玥这会儿看着他凑上来,明明觉得他精明得很,一时间又觉得他像个孩子了。十一郎对她笑笑,道:“阿兄,您还记得两年前入学时的青衿服吗?”

“想起来了。你我体格相近,便借用了你的。”党玥随意道。

“那这算是同袍吗?”十一郎天真作问。

党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笑话镇住了,她稍稍咳嗽。瞬间,一个想法出现在了她的脑中:这莫非是在暗示他是太子的人?

她暼了眼十一郎,幽默道:“这又有什么?我们都是阿耶的孩子,还是同胞兄弟。”

这个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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