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波对飞船的名字没什么反应,见我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很快就转身回去继续驾驶飞船了。
“其实我对你开船这事没什么意见,”我笑着对他说,“但方向要我来定。”
毕竟谁开船是件对我来说相当无所谓的事,可是去哪儿就不一样了。
声波再次转过身低头看向我,我则直接抬头看向了舷窗外的远处。
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但太阳系之外是直径同样为一光年的球状云团。
奥尔特云,紧挨着太阳圈和柯伊伯带。
虽然叫做云,但是它和地球上的那种浮在空中的液态水滴团完全不是一回事。
它的主体是由碳氢氧氮这些元素随机组合后的分子所形成的混合物因低温而呈现出的冰团。
除了这些冰团,还有许多一视同仁地混杂在这些成分各不相同的冰里、使得它们全都显得灰扑扑的尘埃。
奥尔特云因此瞧上去很难看。难看极了。
“一想到很快就会见到那边那些脏兮兮的云团我就难受得想死。”
心里嫌弃的时候嘴上也会忍不住跟着抱怨,我自然不能免俗。
地球人称之为脏雪球。在亲眼见到地球上的这种特产后我认为这是个很形象的描述。
但说实话,我其实还挺喜欢这种名为雪的东西的。当然,我指的是干净的雪——纯净一氧化二氢的蓬松固体形态。
不过它融化后呈现出的状态依旧非常惹人厌恶。液态一氧化二氢,嗬,恶心。
听到我抱怨之后的声波朝我极慢地歪了歪头,表现出既困惑不解又生气不快的样子。
这让我实在觉得好笑极了——我也确实笑了出来。我笑得很开心,几乎喘不过气。
这让他更生气了。
于是我笑得更开心了,“哈哈,瞧你那样子。笑死我了,笑死——”
我的话被他的行动打断了,他按住了我的肩膀,俯下身来看我。
我低头看向他的手,又抬头看向审视着我的他,花了片刻理清现状后向他眨了眨眼,“好吧,好吧,还是不至于死的。”
他还是不高兴。
“我在开玩笑,那是说着玩的,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夸张你明白吗?”我只好开始安抚他,“你应该有点幽默感。这是很好笑的……应该是很好笑的。”
但他没理会我的解释,仍旧很不高兴。
很明显他不觉得好笑。
他真的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我转头看了看外面,又转过来看他,一抿嘴,轻轻笑了起来,“我要去看麦哲伦星云。大的那个。”
他看了我一会,还是起身转回到飞船操作台那里了。
我则窝在椅子里继续笑个没完。
真是太好笑了,他竟然真觉得我会因为外面的东西实在难看这种原因就想死。
他的聪明劲儿都去哪了。他怎么能这么呆。
虽然很想把嘲笑声波的过程继续下去,但到底还是正事要紧,我很快坐直了身子,和他说起别的事来,“把船上的扫描仪打开,得就近找个金属含量差不多的星球。”
他转头看我。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扫描仪?让你开你就开,回头给飞船改造要用的。”
他仍然盯着我没动。
我奇了,“怎么,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歪头看我。
……这倒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是艘制式飞船,连操作系统都是统一的——即便我和感知器修船的时候都动过操作系统,但也没对扫描仪这种用处不大的功能进行调整啊?就算因为型号老旧上手难度大了些,也不至于难倒他吧?而且他开到现在不是也开得挺好吗?
我又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只会开船,别的什么都不会吧?”
严格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说小也确实算不上小。
“你不会是连怎么驾驶都是刚刚上手了才摸索出来的吧?”真是这样的话这事的性质可就太严重了,我很严肃地问他,“不会开也不说,还上来就要开,你不会是想坠机害死我吧?”
他很干脆地转了回去。
从极快的速度和极大的动作幅度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了。
真是的,他怎么还是那么爱不高兴。
我只好哄他,“不会开就不会开吧,反正现在驾驶对你来说也不是问题,那就没什么要紧的。”
他动也没动。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甚至看上去更不高兴了。
真麻烦。
回忆了一下附近的情况后,我对着舷窗外不远处的小行星带一指,“算了,本来也是挺急的事,再说要用到的也只是金属,直接去那儿吧。”
我在心里过了一下工作量,“材料是零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