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明守跑进杨春丽家的院子里,后面呼呼啦啦跟着好些个娃娃。
这动静太大,宋慧娟在屋内听到急忙忙跑了出来,弯下腰擦了擦他脸上的汗珠,“咋了?你慢慢说。”
小明守跑的太急,张着小嘴巴呼呲呼呲吸气,小手指着外面,另一只手拉住宋慧娟就要往外走。
“是家里有事了?”宋慧娟问他。
“爹拉了大架子……”小明守比划着,说不清楚他曾见过的那物什,后面跟过来的娃娃们进了院子,有人识得那东西,便开了口,“婶子,庚望叔拉回来个织布机。”
娃娃们的话惊到了宋慧娟,也惊到了一众聚在杨春丽这儿的妇人,“甚!”
“你甚时打的哩?怎也不说一声?”这时,已有妇人问了宋慧娟。
“我还真不知道,”宋慧娟摇了摇头,她也是蒙在鼓里的,随即笑着说,“大家伙一起回去瞅瞅。”
妇人们本就爱凑热闹,此时听了宋慧娟这样邀请,也都纷纷应下。
宋慧娟这便抱着小明安,跟着在前头的小明守他们一起回了东边的小院。
还未跨进院门,已然听见里头男人们使力抬物什的声音了,听动静那物什还不小哩。
娃娃们一窝蜂的跑了进去,叽叽喳喳的,紧接着就有人喊道,“离远些,都往后退退,砸到了腿就断了。”
这话说完,娃娃们虽然有些怕,往后退了几步,但耐不住性子还是要往前凑。
这时,那素来严厉的陈庚望说了话,“都出去耍。”
这些小辈素日犯了错,陈庚望虽不会打骂他们,总是会严肃地同他们讲道理,一个理字压得孩子们在他面前总不如其他长辈面前轻松。是以,此刻他一发了话,孩子们互相看了看,不敢再嬉笑吵闹,只得退出了屋子,扒着门往里伸头,连小明守也退了出来。
宋慧娟见状,只得走上前去,“快出来玩儿,等大人忙完了再去瞧。”
娃娃们看了看宋慧娟,还是不动,大一些的娃娃们看得宋慧娟后面跟着的他们的娘不等再说,哄得就跑了出来。
院子里无趣得很,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在大人们的嘱咐中又跑出了门,连头也不回。
娃娃们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
宋慧娟这边忙着倒茶,好教里头的男人们忙活完出了来,喝上一杯解解渴。
妇人们倒围坐在堂屋内,开始打听,“这打哪儿打的?不少钱吧……”
诸如此类的,陈庚望也并不藏着掖着,如实说了这织布机的来处等等,好歹满足了这些妇人的好奇心,这才和男人们说起他们的事儿来。
宋慧娟也是此时听他说了这才知道这织布机是他从在八里庙寻人打的,那几根木头也是用的人家的料,只怕花了不少钱,心里也是有个数的。
妇人们打听完这些,竟又当着陈庚望的面儿打趣她,“慧娟这回可是好了,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也不用巴巴的和咱们一起轮着使了。”
说这话的妇人往日便是个大胆的,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也并不稀奇,反倒一个个看向了宋慧娟。
宋慧娟正抱着怀里小明安哄着她,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嘴角噙着笑抬起了头,“哪会哩?这一个机子我自个儿也是用,大家伙来也是用。”
“她倒说得好,就是不知庚望咋个意思哩?”那妇人指着她说罢,又扯到了陈庚望身上。
坐在一旁和男人们说话儿的陈庚望不曾落下她的回答,这时便回过了头,“我是是用的,只她说了就成。”
说完,妇人们笑得更是花枝乱颤了,一朵朵乡间小路旁的花儿,虽比不得那城里的。
宋慧娟很是惊讶于他这样的话,可转过头一想,他又能如何应答呢?
男人们对这些妇人间的话总是不大掺和的,随意的谈这说那的,等人瞧完热闹离了去,已到了饭点,宋慧娟放下睡着的小明安,进了灶屋去忙,灶下的火已是点了一会儿了。
宋慧娟洗过手,舀着水问灶下的人,“煮红薯片粥,蒸个野菜团子?”
那灶下的人只点头,背对着他洗红薯干的妇人没瞧见,又问了一遍,他才软塌塌的说了一句,“咋不成?”
宋慧娟听得他口气和善成这样,心里有些疑惑,却不曾转过头。
等手上的东西放进了锅里盖上锅盖,她站在灶台边开了口,“那织布架子花了不少钱吧?我也用不多,等到开春忙着上工就不咋用了。”
这话一出口,那灶下原本还算和善的男人冷了脸,手里的树枝应声折断,被扔到地上,陈庚望抬脚便出了去。
宋慧娟听着门外斧头劈柴的声音止不住的叹气,他这说一不二的气性比着上辈子还过。
她不是不能明白他这般折腾的缘故,可她不能让自己多想,也不能让自己沉进去,上辈子的苦她是如何也不肯再尝一遍了,甚至对他现在这样的行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