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驼背老人转过身子,弯着腰向前凑去,一把抓住青滦胳膊,哆嗦着嘴:“秀儿……秀儿……”
青滦绕开老人的手,转过身问大家伙:“这位老爷爷——怎么了?”
街边众人听到这话,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起来。
“哎呀呀——”
“小丫头,你惨咯!”
“这驼子前几天家里走了水,小孙子被烧死了。老伴和儿媳妇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
“你胡说,我怎么听说是小孙子自个玩火被烧了,然后老头就疯了。”
“大家听我说!听我说!都不是!都不是!是这老驼头没看住孙儿,家中走水了,被烧死了。儿媳妇和老伴儿受不了打击,跟着去了!”
“啊……不是……”
“什么!我怎么听说是老驼子自个弄死的自个孙子,这厮心狠得嘞。”
青滦耳边一整嗡嗡响,各种嘈杂的声音接踵而至。
她心想这般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是先把老人家送回家吧。于是抱了抱拳问众人道:“请问父老乡亲们,这位老人家住何处?”
一位身宽体胖的大娘跳起来,看热闹般指着街尾一座看着像被烧了一半的木屋道:“在那里!在那里!”
青滦道谢,转身扶过老爷爷。
背后窃窃私语不断。
“这位姑娘是个心善的。”
“唉,可不是嘛——”
“话说这老头到底怎么疯魔的?”
“他那屋子不知多久未进去过活物了。”
“就是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劳什子腌臜物。”
“小姑娘好心肠啊!”
青滦走出熙攘的人群,长舒一口气,搀扶着老人往街尾走去。
老人歪着脑袋,看着青滦,突然不动了。
“你不是秀儿——你是谁!”
老头袖子一甩,甩开青滦,嘟着嘴疑惑:“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青滦头疼:“老爷爷,我送你回家、”
话还未讲完,老人突然发起癫狂来。
“啊——啊——”
老人枯如陈年树皮的手按住白发苍苍的头顶,眼睛睁得极大,目眦欲裂。
青滦边上前边劝:“老爷爷,老爷爷,你冷静一点,我不带你去了,不回去了。”
驼背老人听到这话,脑中不断浮现出一些零碎的悲痛画面,登时心中郁气直冒,脑子也轰轰响。
片刻,他又咧着嘴嚷嚷道:“不!我要回家!回家!我孙儿还在等我!”
话毕,便甩开青滦撒丫子向前方跑去。
青滦紧紧跟在后方,老人家可不能出事。
驼背老人来到焦黑墙壁面前,停下了脚步。
青滦之前被那位大娘一指,远远看着以为老人的家全被烧了,却没想到只是烧了一面墙……
只是一面火墙而已,家未被毁,这位老先生为何会疯魔至此。
怪哉,怪哉。
“有人吗?”青滦将头探进虚掩的大门里面。
“有人吗?”
青滦问了几声,屋里丝毫响动也没有,于是抬脚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院子的嘈杂,锅碗瓢盆撒得院中满院子都是。其中杂草丛生,似乎很久未曾有人打理过了。
一缕阳光射进来,尘埃四起。
她走进里屋,放眼看去,灶台上的谷粒淌了一地,有些谷子聚得多的地方竟然都发了霉。
家中粮食很多,也不像是一贫如洗、过不下去的模样,到像是刚刚丰收过一般。
陡然间,青滦鼻中飘进几缕腐臭的味道。
……像是尸体的味道。
青滦在平遥闻得多了,来到锦都几日有余,还是再一次闻到这种渗人的臭味。
她回头看,撩起帘子,两具脸青舌白的吊死鬼乍然出现在她眼前。
“啊!”
青滦发出一声惊呼,慌张地向后撤去,脚底却兀得一滑,敦地坐了下去。
地上细小的谷粒扎进手掌,渗出缕缕鲜血,被刺伤的痛意却被恐惧所掩盖,显得微不足道。
那两具尸身被吊在空中,看得出来早已发干。脸部青紫,两行血泪悬挂其上。面中口吐长舌,是窒息而亡,不像是他人所杀。
青滦迅速镇静下来,寻找老人的身影。
驼背老人不见了!
她心中顿感不妙,起身向外走去。
背后却传来“呲——”的一声响动。
青滦僵住了身形,缓缓转过头。
竟然是一株植物!
植物还在动……芭蕉叶大的枝叶缠绕向上,其中遮遮掩掩着烂粉色的花冠,仅有的一枚花瓣绕成一圈,形状似刀子,直立在外,数条黑线有序地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