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遂离开后,董芊芊回到里堂重新将香炉摆好。
她摩挲着手中的老虎簪,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郎,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穿来这里十四年,自己早已被古代的繁复缛节磨得失去了原来小时候活泼的性子。
为了爱情,她快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一阵叹惋之余,宫人忽然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娘娘,芜妃娘娘求见。”
“知道了,退下罢。”董芊芊摆了摆手。
不知道今日自己这宫里怎么了,一个一个都往她这里凑。
“姐姐还是这般不喜下人在旁伺候。”芜妃轻柔地笑道。
明明是寒冬凛季,她却身着轻薄纱衣,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只一串红色坔珠有序的挂在纱衣上面,绯色琉璃,流光溢彩。
董芊芊心想,这可真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范。
“好妹妹!下次记得出门多穿点,披件大氅也是极好。我这瞧着都觉得妹妹冷得紧呢。”董芊芊说着还做了一个身子发抖的动作。
芜妃扑了过去,抱住董芊芊,舌头一吐做着鬼脸。
“哎呀,姐姐,抱住姐姐不就不冷了嘛?”
董芊芊无奈,将自己的狐氅披风盖在了芜妃单薄的身子上。
“你身子骨儿可好些了?”
“好些了好些了,劳烦姐姐还挂念着臣妾。”
“今日来本宫这儿,可是有何要事?”
“没有事儿就不能来看望姐姐了吗?”芜妃佯装恼怒。
“可以。”
“其实……臣妾当真有点事情要询问姐姐。”
“嗯?”
“今日陛下来姐姐这儿可是发生了什么呀?”
“无事发生。”董芊芊面上有些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芜妃心中着急,却实在问不出来皇上到底为什么出了烟莱宫笑得那么欢。
本是想着让董芊芊自个将事情经过抖落出来。结果这位平常对她毫无芥蒂的贵妃,今日却怎么都说不到点子上。
芜妃问不出什么,只好岔开了话题。
“姐姐,我前几日寻得了一串好看的珠子,给你看看,这串珠子可是产自海外东瀛……”
*
这边青滦出了宫门之后来到俪北大街的商务交易城。此处依旧热闹非凡,商贩吆喝声比比皆是。
青滦在最大的药铺门前停下脚步。她需要一昧珍贵的药材——紫河车。
贵妃要求她炼制的訠妊香的火候极为复杂,百次才可成一次。
若非她这样天赋异禀的人,更是万中无一成功。
想要十日内炼成这昧香,已是极限。
青滦曾经听起娘亲说过这昧香,紫河车乃产妇诞下的新鲜胎盘所化,本身集灵气与腥气为一体。
若是炼化不得体,会反噬到自身。
一般炼香师是不会尝试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的。
然而她想打通皇庭人脉,让董芊芊助自己一臂之力,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董芊芊眼底的爱殇之意也不像是要拿去害人,多半是为了验证真相。
痴人。
果然能伤人的,只能是情。
为爱情痴,可一点也配不上董芊芊那一身的好气度。
青滦思索着,正要进药房,一团重物从门里砸了出来。
这一砸,她细小的身子不稳,被撞到在地,电光火石间,她伸出双手撑地,“嘶——”。
“死驼子滚出去!”
“以后别来我们这儿,晦气晦气!”
“呔——快滚快滚!”
气势汹汹的小厮插着腰怒吼。
“哎呦呦——”驼背老人扶了扶自己的腰,痛呼起来。
青滦皱了皱眉头,怒剜了一眼将门重重阖上的小厮。
随后上前将老人搀扶起来。
她自身虽苦楚,但见不得他人的苦难。
“老爷爷,你有事吗?”
驼背老人侧着身子,双手颤颤巍巍,嘴里嘀嘀咕咕,眼神无光无色,像是被抽了魂。
他似是要开口说话,街边的行人却围着他们七嘴八舌起来。
“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罢,可别信那老匹夫。”
“就是就是!”
“这驼背老儿估计又去药馆胡搅蛮缠了。”
“你不知道,这老头儿可是个缠人精。”
“你帮了他一次,今后可就甩不掉咯!”
“他家里人都死了好多日子了,这老头还一直来药店购药。”
“许是脑门失了智。”
“唉!也是个可怜人呐!”
“的确可怜。”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