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过自己的命比亲人的一堆白骨重要,但这不代表我完全不在乎逝者。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剖腹藏珠的蠢事,到时候得不偿失。”
商信愣了片刻,道:“奴才明白了,公主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
“你很会奉承迎合,以为我不在乎逝者,从昭月殿出来,就再没提过自己家人的事,人前也是十分讨喜的样子。”祁珺瑶娓娓道,“但是我不喜欢曲意奉迎的人,明白了吗?”
祁珺瑶的话再次让商信的心猛地一颤。
这两天在人前他都装作不在乎自己家人的样子,虽然一直安慰自己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才这样做的,但终究还是愧疚的。
他道:“明白了,奴才以后不会再随意揣摩公主的心思。”
“那便走吧。”祁珺瑶伸出一只手,连翘将她扶了进去,接着自己也掀帘坐了进去。
商信看着帘上一排小铃铛欢快晃荡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恍惚觉得,那里也是一颗小铃铛。他不知不觉又扬起了嘴角,害怕九公主等久了,不敢多等,利落上车,紧接着马儿便跑了起来。
三人到挽秋园的时候,已经聚了不少人了。或坐,或立;或赏,或画;或吟,或颂;或赞,或点······附庸风雅的人聚在一起,是一种分外宁静的热闹。
枫叶也确实红得煞是好看,热烈可比肩炽焰,炽焰输其三分美艳。携风翩跹,宛若蝴蝶,更添几分妩媚。
“咱们可得趁七公主赶来之前多作几首,七公主一来,谁还敢在她面前献丑啊。”还未走近,祁珺瑶就听见有人奉承着。
她心觉有趣,也不继续往前走,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
祁珺瑶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影,因此小侯爷顾帆佑不经意间瞥见她了。心中嗤笑一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转头对刚才那人用更大的声音附和道:“对啊,七公主这么厉害,我们对上她,那不是小巫见大巫吗?”
“什么小巫,什么大巫?”柔美沁人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了站在门口身着金丝绣蓝纱常服的佳人。
“九公主。”
祁珺瑶颔首,示意众人免礼。
“你们刚刚说什么小巫,什么大巫呢?”祁丹浅走了进来,眼见众人要弯腰,连忙阻止,“平日在宫里我说不用行礼,你们非要行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这都出宫了,你们要还放不下这些个繁文缛节,我可真生气了啊。”
那些人听见这娇俏可爱的声音,便互相打趣着认错,连邀她坐下。
祁丹浅恍若完全忘了那晚的事,从祁珺瑶身边走过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贺星楚和孟青栀对那些人殷勤的劲儿嗤之以鼻,热情去拉祁珺瑶,像是要与那些人争个高低。
李允素看着贺星楚小孩子般赌气的表情,只觉得无奈又好笑,不忍直视般将目光移到祁珺瑶身上,却发现那人的眼底似乎藏着害怕。她还未确定那种情绪是不是害怕,祁珺瑶已经恢复了冷冷淡淡的眼神。
祁丹浅今日穿的是银丝绣白色常服,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粉色轻纱,美得宛若桃花仙,脸上的红晕也恰到好处。
“我观公主面色红润,却不似脂粉染上的,又见公主兴致恹恹,可是身体不舒服?”一个翩翩公子体贴问道。
“一点点风寒罢了。”
“是近来天寒,受了凉吗?”
祁丹浅面色为难,并不言语。这一犹豫,立马让人们猜到这病另有隐情。
还未开口,她突然掏出帕子掩唇咳了起来,玉竹忙帮她拍背顺气。
等她咳完,顾帆佑生气道:“七公主身体向来健朗,最近又没变天,怎会染上风寒,我看就是有人诚心欺负你。“
顾帆佑虽然没言明那人是谁,却明晃晃地直视着祁珺瑶,所有人都知道,顾帆佑这便是认定那人是祁珺瑶。
贺星楚她们欲冲上去理论,却被祁珺瑶拦住了。
“没人欺负我,是,咳,是······”祁丹浅以拳抵着胸口,柔柔弱弱地解释,“是九妹的病一直不见好,说是要配以莲花上的露水熬药,才会痊愈。她病得那么重,我又是做姐姐的,自然愿意多顺着她一些。便,咳,便······”
一旁的亓官彦闻言,将手中的杯子重重落在石桌上,大声斥责道:“荒唐!”
祁珺瑶听完祁丹浅的话,却是粲然一笑,道:“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