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吃得项宇格外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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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其央推开房门,门外阳光大好。
苏其央不禁微眯双眸,惬意地打着呵欠,又伸了个懒腰,片刻后才发现立于不远处的项宇。她眉宇间满是不解:“你找我么?干嘛?”
项宇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闭眼强忍下怒意,遂又睁眼勉强露出一个笑来:“你莫不是忘了,从今日起你我便要一起读书了。”
苏其央这才恍然大悟:“对哦,那我们快走吧。已是日上三竿,不早了。”
这话怎么说得像他才是那个睡懒觉的人?项宇又被气到了。
“愣着干嘛?走哇,项宇哥哥?”苏其央回头问他,看起来并不是有意捉弄。
项宇一愣,立时被“项宇哥哥”这个称呼叫得没脾气了,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看着苏其央的后脑勺,忐忑地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苏其央头也不回,不假思索:“就阿央吧,我爹也这么叫我。”
他本应说点什么的,比如“好”,又比如当下就叫一次“阿央”。但他不知为何就是开不了口,点了点头后才懊恼地意识到,苏其央正背对着自己,根本看不到自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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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苏其央不是个省心的,却不料她竟整日都乖乖地坐着看书。项宇有些讶异,他在京畿里见过的女子要么不读书,要么只读《女诫》、《女论语》。
他呆呆地瞧着正拿着一本《太公六韬》读得津津有味的苏其央,眼神中有些许的另眼相看。
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才十岁,读得懂么?”
苏其央偏头看他,满眼疑惑。
“咳咳。”项宇觉得有些尴尬,“我来此处就是为了给你答疑解惑的,你今日还不曾问过我什么。”
“这书我都看过三遍了,有不懂的也早问我爹了。”苏其央细细打量项宇的神情,饶是再愚钝的人也能品出味儿来,她看了一天的书,还没怎么向他搭话,许是觉得被冷落了,“明日我要读《中庸》,估计是要问你许多问题,四书五经我都读不大明白的。”
“好。”项宇扫了苏其央一眼,发现她又是笑盈盈的。
被项宇这么一打断,苏其央再读不进去了,小声叹了口气。
她转念一想,满脸期待地问他:“项宇哥哥,我这里确实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否答疑解惑。”
“你只管问便是,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项宇挺直了背,一身“不在话下”的意思。
“昨日你和爹爹在书房都说了些什么?”苏其央单手撑在桌子上,将脸凑了过去。
“……”面前女娃笑得不怀好意,项宇这下终于明白苏其央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并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家父近况和一些朝廷上的事情。”
“哦。”苏其央退了回去,若有所思,“你爹爹是谁呀?叫什么?”
“我爹是当朝相国公,名讳项守。”项宇奇怪地看着她,他还以为在他来之前苏伯父会把来客的身份提前告诉女儿。
“这么厉害。”苏其央带着肯定的意味点了点头。
她虽是这么说,可项宇总觉得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那爹爹问朝廷的事情做什么?最近有什么大事吗?”苏其央又凑上前去追问道。
项宇有些不悦,觉得苏其央此举颇为冒犯:“你这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么?苏伯父只问了我原朝近来有无战事。我尚未为官,知道的也不多,只隐约听闻北狄近期常扰我原朝边境。”
项宇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其央看,只见她的神情分外郑重,搞得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她突然抬头,吓了项宇一跳,项宇听得她问自己:“我问你,我爹从前是不是当过什么官?”
项宇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