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他急忙上前作揖。
苏夜盯了项宇一阵,视线黏在了他的随身包袱上,疑惑道:“怎么就这么点行李?你爹打点的?”
项宇正作揖的身形一僵。
“进来说吧。”苏夜也不恼他没回话,隐约猜到他在家中待遇不怎么样。不过想来也是,若真是宝贝得不行的膝下麟儿,那个老狐狸又怎会舍得送上这姑射山来。
项宇担心苏伯父因此看轻他,心中不安,但还是杜口吞声地跟着进门。
待苏夜关门后,苏其央蹑手蹑脚地走至门口,弓起身子,左耳紧贴着木门。
“阿央,不要偷听,自己去玩。”门内传来爹爹的声音,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知道被爹爹发现了,苏其央只得悻悻回声“是”,随即径直跑至墙角和泥巴玩去了。
昨夜下过小雨,她从地里抠出一块松软的泥巴来,双手鼓捣个不停,几个手指缓慢地捏【防和谐】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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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自项宇将包袱中的信件拿给苏夜后,苏夜就一直看到了现在。
只见苏夜眉头紧皱,看了一遍,又是一遍。
终于,苏夜放下信纸,长叹一声。
苏夜问:“你爹最近如何?经历了丧子之痛,身体可还好?”
项宇十分礼貌地回答道:“回苏伯父,家父身体尚佳。”
苏夜微微颔首,又问他:“近来朝中可有战事?”
项宇一怔,神色有些微的慌乱,他连忙闭眼整顿好情绪,答道:“几年前北狄曾扰我大原边境,是我的大哥项寅自告奋勇,前去抗敌的。”
“这个我知道。”苏夜又是微微颔首,“你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怕是不容易,快些去休息会儿吧,用晚膳时我再去叫你。”
项宇忙应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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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宇从书房中出来时,苏其央手中的泥巴已经捏成形了——像是一只鸟。
“这是什么?”项宇走至跟前,有些好奇地问她。
苏其央此刻正专心致志地玩着泥巴,虽然听到项宇在问她,却不大想理睬。
谁叫爹爹偏心,只和他说话,还不让自己听。
岂料项宇是个倔性子,并未遂她心意自行离去,反而提高音量:“你在捏什么?”
这下好了,苏其央不得安心玩她的泥巴了。
她抬起来,颇为不满地看项宇,却发现他的脸颊又微微泛红了。她思忖片刻,有意捉弄他:“你怎么脸红啦?是不是因为我方才没有理你,所以恼羞成怒?”
项宇的脸更红了,他没想到这个模样憨厚可爱的小女娃一点也不憨厚可爱!
在苏其央眼中,项宇此举无疑是坐实了她的猜想。她觉得这人真有意思,脸皮真薄。
于是苏其央冲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泥巴,不怀好意地笑:“你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捏的就是半个时辰前啄你的那只麻雀。我看你和麻雀还挺有缘,说不定明日它还要再来啄你。”
项宇怔了下,反应过来她在嘲笑自己,咬牙切齿道:“我谅你童言无忌。”
看着被捉弄的项宇,苏其央心情大好,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项宇哥哥也不比阿央大几岁罢。”
随后便扭头继续玩她的泥巴,不再管被气到炸毛的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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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餐桌旁坐着三个人,餐桌上摆着三碗色香味俱全的馉饳。
苏其央瞥了一眼项宇,问苏夜:“爹爹,这位哥哥要待多久呀?”
苏夜夹菜的动作一滞,也瞥了一眼项宇,道:“他叫项宇,只大你四岁,是我从前在京城结实的一位朋友之子,他爹在信中说他文采在京都颇有名气,你可跟着他多讨些学问。”
苏其央下意识张大了嘴巴,乍舌不已。爹爹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从今以后这位哥哥要和他们父女俩一起过日子了。
果不其然,苏夜接着说道:“他以后便同你我一处生活了。你爹我不过一介莽夫,不懂得吟诗作词,亦不懂得孔孟之道。今后你在书房看典籍时,若有何不懂,只管问这位大哥哥便是。”
“承苏伯父垂青,晚辈定当尽心教导令嫒。” 项宇有些讨好地抢着回答。
苏夜有些郁闷,他历来不喜这种打官腔似的用词,附赘悬疣,还显得假。他微不可察地皱眉,道:“这里不比京都,没有那么多规矩,说话随性些就好。”
话一出口,苏夜又觉得自己此话有些不近人情。想当年他当年在京都才待了不到半年,言行举止还是被潜移默化了许多,项宇自幼在那里长大,他又怎好苛责于此。
大概是因为苏夜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杀伐决断惯了,说话总有种威风劲儿。这让项宇肃然起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说了声:“好。”
余光却看到苏其央在幸灾乐祸地笑,项宇又有些咬牙切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