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茯苓手里端着锦匣,匣中单独放着只通体润透,绯如珊瑚的红玉镯子。
恰是她新嫁入东宫时,皇后娘娘赐给她的那只。
据说是皇后的陪嫁。
“先收起来吧。”江萤连忙搁笔,想趴在眼前的雪玉抱起:“这是皇后娘娘赐的镯子,可千万别弄碎了。”
茯苓闻言也是紧张。
她轻应了声,便忙拿着锦匣往箱笼前去。
尚未来得及放好,便听见宦官的通传声传来。
“太子殿下到——”
继而悬挂在槅扇前的湘妃竹帘被卷起。
容隐自外间归来。
茯苓与连翘也急忙停住手里的动作。
俯身向容隐行礼。
容隐淡声让起,视线却也停留在茯苓手中的锦匣上。
他的目光微顿,又侧首问江萤:“般般最近戴过这只玉镯?”
江萤轻轻摇头:“当时殿下让臣妾收起,臣妾便始终放在嫁妆里。也就是今日清点的时候,方整理了出来。”
她忐忑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容隐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他的视线落在她怀中不安分的雪玉上。
略微停留后,便向她摊开掌心:“不曾,只是留在般般这,雪玉总是虎视眈眈。”
他缓声道:“还是孤替般般收着吧。”
江萤点头,从茯苓手中接过锦匣交到容隐手里:“那便交由殿下保管。”
容隐将锦匣合拢,语声仍是温和:“般般可继续清点行装。待孤将几张紧急的公文处置完后,会来寝殿与你用膳。”
江萤轻应。
带着侍女送他至廊上。
容隐自游廊回到他的书房。
但却并未处置公文,而是对守在门前的段宏道:“去请李太医过来。”
段宏比手应是。
一刻也不耽搁地去城北请人。
不到半个时辰,李太医便提着医箱,跟着段宏匆匆进来。
“草民来迟,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李太医俯身下拜。
容隐抬手虚扶起他:“太医不必多礼。”
他将放在案首的锦匣亲手递与他:“孤新得了只玉镯。想请李太医过目。”
李太
医双手接过。
因玉镯贵重不便损毁,因此他并未使用银针。
而是在仔细观察后,便试着以银筷轻碰,见两者皆无变色,便又对容隐拱手道:“回禀殿下,这般看来,并无端倪。”
他说着又犹豫着道:“不知殿下可否容老臣打碎后细看?”
容隐微微敛眉。
寻常玉镯尚且不能打碎。
更何况是皇后的陪嫁。
于是他再度询问道:“若不打碎,可有其余方法?”
李太医摇头道:“玉质坚硬,连银针都难以穿入。”
“若不打碎,草民便只能查看表面。至于内里如何,恐怕无从探究。”
容隐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
良久的静默后,他终是启唇道:“但碎无妨。”
为寻真相,他连优昙婆罗花都愿毁。
更何况眼前这小小一只玉镯。
李太医微震。
似也察觉到这玉镯来历不同。
但他并未多问半字,而是应声便以银杵重重砸下。
碎玉声起。
这枚价值连城的红玉镯顿时断成五截。
容隐并未皱眉,而是看着李太医小心翼翼地将断口仔细查看。
又以各种银器与药物反复查验。
半炷香的时辰后,李太医将玉镯放回匣中。
他低声询问容隐:“不知殿下可听过洗玉?”
容隐眉心微凝:“听过。”
所谓洗玉,不过是市井间制造假玉的一种手段。
制假的商贩先是低价收购劣等玉料,再以特殊的药物层层浸泡,消除劣等玉料上的斑点与瑕疵,使玉色通透明净,再以高价贩出。
他曾经审理过几桩相关案件。
但重在如何处置商贩,对其中洗玉的细则了解得并不多。
因此他又道:“愿闻其详。”
李太医便继续回禀道:“殿下这枚玉镯,便用过洗玉的手段。”
“但药物特殊,不像是为了改变玉质,倒像是……”
容隐见他欲言又止,遂再度启唇道:“太医但说无妨。”
李太医迟疑着道:“倒像是,为了损伤女子的气血。”
容隐指节收紧。
但他并未出言打断,而是听李太医继续说完。
李太医回禀道:“洗玉用的药材中,有几味极阴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