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旁侧,怀里还紧紧抱着她的狸奴雪玉。
雪玉是自己逃出来的。
连身上雪白的长毛都烧焦了两撮,此刻正哀怨地在舔舐着毛上的焦痕。
见容隐与江萤回来,更是喵喵叫个不停。
江萤顾不上去抱雪玉,急忙去问连翘与茯苓:“殿内可还有人在?”
连翘与茯苓此刻也是惊魂未定。
听她问话,方回过神来,连忙答道:“回太子妃,殿下入夜后不喜旁人入内伺候。因此奴婢们皆守在偏殿外的游廊上。直到辰时方想入内收拾。”
她们因此逃过
一劫,可是——
连翘语声颤抖:“可等到奴婢们入内,发现偏殿火起的时候,便已经晚了——”
没有伤到人已是万幸。?_[(”江萤说至此,像是陡然间想起什么,急忙转头看向容隐:“殿下可还有……”
她不敢明说,唯有低声道:“可还有什么贵重物件在里头?”
容隐的面色极冷。
他并未立即答复,而是对前来救火的侍卫疾声道:“再去运水,要快!”
容隐行事素来稳重。鲜少有这般焦躁的神态。
江萤的心也骤然沉落。
她想起,殿下与夜里的殿下日夜整理的那些军报,此刻都还留在偏殿之中。
她仰起头,看着面前滔滔火海,心中也升起绝望。
这样大的火势,无论是什么,都绝不可能再抢出来。
这场大火整整烧了半个时辰。
直到将半座偏殿烧尽方徐徐平息。
容隐不顾还在冒烟的木架,疾步行入这座废墟。
江萤挽起裙裾,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赶到他们居住过的偏殿。
曾经辉煌的殿阁此刻仅余焦木。
连殿内最为坚固的横梁与立柱都被烧塌。
遍地的灰烬吹拂过她的身旁。
象征着此事的无可挽回。
容隐长久地立在废墟前。
直到宫人前来劝他们离开:“东偏殿走水,火因正在清查。还请太子与太子妃到西偏殿暂住。”
江萤心绪沉沉,抬首看向容隐。
容隐眼底寒彻,一言不发地带着她离开这座废殿。
待走到西偏殿中。
宫娥屏退,槅扇合拢。
江萤方低声与他商量起军报的事:“臣妾去给殿下备文房。殿下先将能记下来的部分默下来。”
“待入夜后,臣妾再去问问夜里的殿下,看看可还能再补充些许片段。”
原本的军报上有将军们的亲笔,有陛下的朱批与玺印。
是最有力的证据。
而誊写出来的军报难辨真伪,即便是送到刑部,也再难以此定罪。
可事已至此,唯有尽量挽回。
即便收效甚微,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得要好。
容隐却道:“不必。”
江萤以为他是气得狠了,正想启唇再劝。
却见他抬手轻叩桌案,暗卫便现身将一只不起眼的木箱放在桌上。
容隐抬手将木箱打开,将箱中叠放的文书一一取出。
泛黄的生宣上,将军亲笔,殿下的朱批与玺印赫然在目。
正是近十年来的军报。
江萤杏眸睁大:“殿下……”
“不过是将计就计。”容隐的指尖轻叩,语声微寒:“若不让母后相信证据已经毁去,又如何能有离宫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