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逾和秦岭听到这样的故事,心中也说不出来的悲悯,这世间各有各的苦痛,只是都不相同罢了。
石南风:“后来白刺史到了限期,可以入京赴职,可他拒绝了,他说这八十四两三钱,是他欠整个元庆府百姓的,他要用余生去还!殿下眼中的元庆府已经算是荒芜了,可那是您眼中的,老天爷不会怜悯可怜人,黄沙卷地掀翻房屋,是白刺史带着人救人修屋,我离李州牧差着好几个官阶呢!自然说不上话,孟家二郎要是没有他的暗中相护,哪里又撑得到您为他伸冤呢?毕竟李二可是巴不得孟家二郎死了,好将孟姜氏占为己有!而且,审理孟姜氏一案的时候,也是他故意提及的钱财之事,就是为了点醒您,李州牧和他的小舅子,往外放印子钱!”
对于印子钱这一点,常逾和秦岭早就想到了,倒是没有特别意外,无非就是给李聪定罪的时候可以证据确凿。
常逾:“所以你看了本王的信,却没想在本王面前表现自己!这也是你当时只举报李州牧一人的原因?”
石南风:“白刺史值得那个位置,这么多年的俸禄都添了进去,要说这钱啊,他早就还了,他还是对这元庆府有感情的,只有对这有感情的人才会真正的为百姓谋民生!下官不才,可相比白刺史,对于兴民生,展农耕,在下更有心得,但对于案子以及纳税收征,在下自愧不如!”
秦岭和常逾相视一眼,心中有了个大致的想法,只见石南风起身朝着常逾深深的鞠了一躬覆手行礼:“所以在下恳请殿下,留下白刺史!在下愿为其补交罚银!”
常逾连夜写了奏报,却绝口不提白刺史贪污一事,常逾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人的人,不管是石南风还是白刺史,他都要再看一看,这份奏报不过是先写明了李州牧的所作所为。
常逾用漆印封好,交给秦岭:“阿恙,明日还要劳烦你将此信送出去!”
秦岭:“放心吧!”
常逾:“明日让文青山准备八十四两三钱官银,你悄悄的将这钱送进府衙去,我会以查账的名义,先行封存!”
秦岭瞬间明白了常逾的用意,常逾这是要用这笔钱钓鱼,钓的还是白长梅这条鱼。
秦岭:“你这试探也太隐晦了!”
常逾:“要的就是隐晦,我倒要看看,他在知道我要处理贪污一案之后,到底还会不会对元庆府的百姓负责!”
秦岭:“真是只狐狸!”
常逾忽然上前,盯着秦岭的脸,一脸坏笑:“我是狐狸?那你是什么?”
秦岭用一根手指将常逾推回到座位上,翻着白眼一脸傲娇的倒在了床上。
处斩李二的那天,广场上的人将那围了个水泄不通,秦岭觉得一个孩子一个孕妇,看这样的画面不太好,可他们二人坚定的要跟着,秦岭也没再阻拦,这是他们的仇恨,秦岭没权利剥夺他们的选择,秦岭似乎在那一刻,在孟家二郎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纷争起,没有一个人的手的干净的,孟姜女为了孟家二郎,打点狱卒,便是贿赂,孟家二郎替罪,便是扰乱办案秩序,他们也都翻了过错,只是这些过错在人命之前一文不值,常逾口中所谓的公平,只给了秦岭一人以偏爱,为了马孝辉口中的证词,秦岭劫了狱,为了引蛇出洞,秦岭杀了人,可秦岭从未受到任何责罚,这哪里是江湖人的特许,这是常逾给予他的保护,或许说,是常逾替他担下了责罚。
秦岭将常逾吩咐的钱给了孟姜女,希望他们嫂叔二人以后可以好好的生活,孟姜女盯着那袋钱,她确实很需要钱,可这钱,是秦岭从自己腰包掏出来的,没有公文朱批,孟姜女便大概猜出了这钱应该是常逾和秦岭填补的,孟姜氏不愿再劳烦他们,小心翼翼的将钱收好。
孟姜氏:“公子放心,我承感恩而来,千里奔赴,定然不负公子所愿!也劳烦公子将此话带予殿下!”
秦岭点点头,表示一定送到,孟姜女也带着孟家二郎屈膝行了礼,算是感谢他们二人的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