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涌,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到底怎么着你家祖宗十八代了,让你对我苦苦相逼。”
他的长眉皱了皱:“言语粗鲁,昭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有病吧,认识她娘亲了不起啊,有病就去吃药,她没功夫与他闲话家常,矮身一旋试图借助步法脱开他的桎梏。可号称鲜卑第一勇士的慕容恪却非浪得虚名,在她身动的同时他亦出手,短兵相接后变成她被他双臂圈在门边的尴尬境地,推又推不动打又打不过,她气得一张脸憋得血红,咬牙道:“没人教过摄政王男女有别?你是不是病得厉害,有病就治,赶紧放开我。”
慕容恪低头望着门前的李逍,她的眉眼极像那人,记忆里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大棘城南门外她的回眸一瞥让少年的他恋恋难忘。倏忽间二十年过去,如今再见到这张肖似的脸,他忍不住想触摸她是否真实,但下一瞬虎口间传来的疼痛让他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辗转腾挪间你来我往,李逍悲哀地发现别说自己内力全无,便是先前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根本是在耍弄自己。夹杂着气愤怒火她一下抽出发簪,长发垂落间她冲他胸口扎了过去,可簪尖在离他胸口半分处便再也扎不下去。
慕容恪手上用力,发簪应声落地,他单手钳制着她双腕蹙眉道:“她的性子沉静如水,你一点不像她。”
李逍啐他一口,抬脚踢在他小腿胫骨上,穿了鞋的脚尖被撞得生疼。
慕容恪终于被她惹恼,一下摔开她,她跌落在地上,还不及爬起,他像虎钳般的手已卡在她脖颈上。
他眼神中满是清冷与肃杀。
她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变紫,他终于松开手,她低头咳喇的差点背过气去,一张小脸憋得血红。
他手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鼻间嗅到的是她身上隐约的少女香气,时光好像重叠,眼前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他无数次肖想当初留下她会怎样,她或许不会英年早逝,而他在漫长孤寂的时光里亦能有人作伴,红袖添香。
一个想走一个强留,慕容恪的强硬激得她更加逆反,她是冰天雪地淬炼而生的雪莲,不是养在温室的解语花。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伤势,中聂五魁一掌内伤未愈,而这具身体能自由行动的代价便是每日子、午时体内真气自发冲撞封禁穴道带来的锥心之痛。
每日穴道受阻反噬带来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她再支撑不住,不吃不喝一日后便发起高烧,高烧久久不退,她整个人沉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李逍病势沉重呓语不断,船上医药有限,随行的军医被强领了军令状用尽了力气,可她的病势依然沉疴,高热始终不退。
慕容恪无心再进行舰船演习,命令舰船即刻返航。数日后大船靠了岸,其后坐上马车又颠簸了一日一夜,天蒙蒙亮时终于停在一处院落门前。
李逍一直高热不退,整个人被烧得浑浑噩噩,迷蒙间有人掀开车帘,晨风吹进车厢,她受不了那寒气呓语一句“关门”,下一刻她整个人被裹着锦被抱起,昏昏沉沉间跨过无数道门槛,终于她的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榻,鼻间嗅到的是不知名的香气,额间有手在摩挲试探,不一会冰凉的丝帕敷上额头,昏沉的大脑燥热消逝大半,她翻了个身寻个舒服的姿式再度陷入梦乡。
李逍这一病便是两旬,等她身子爽利起来已近夏末。午间阳光透过轩窗,室外绿意盎然。这些时日她虽大多在昏睡,中途偶尔醒来,瞧见的皆是围在榻前的一圈太医,那阵仗她以为自己就快要挂了,不想竟挺了过来。既然老天爷还不想收她,她便要好好活着。
她接过婢女递来的白玉碗盏,方喝了小半碗粥,旁边的婢女用衣袖无声地擦着眼泪。
“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婢女摇头低语,“没有。我是高兴,您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原来她若病死,侍侯她的侍从婢女都要陪葬。好你个慕容恪,人命在你眼里譬如草芥,他到底为何救她?图什么?
但她没机会询问慕容恪,因为甫一回到大棘城,慕容恪便被国事缠身,他来别苑的时间越来越少。一方面他要调动有限的资源保持鲜卑正常运转,另一方面他要采取手段平衡国内蠢蠢欲动的拥帝派。
这日下朝,他按例进宫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宇文婷出身东晋士族,虽四十出头看上去不过三十,保养得宜的肌肤吹弹可破,此刻看着手中奏折轻声叹气。
走进泰宁殿的慕容恪阻止内监唱诺,挥退众人上前行礼,“儿臣慕容恪给太皇太后请安。”
宇文婷见来的是他,愁眉略展,四周看一眼恼道:“这些奴婢越发惫懒,摄政王前来不通传也就罢了,竟不知进来伺侯。”
慕容恪在宇文婷示意下坐于下首,“儿臣让内侍退下的,儿子在母后面前何须忒多虚礼。”
宇文婷见他面有疲色,亲手从食盅里乘了一碗递了过去,“摄政王为国事操劳,午膳还未用吧,吃一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