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押着徐三鳌,谢戡护着司马佳君,四人有惊无险的退到墙厚檐阔的正厅。谢戡一边吩咐府兵如何排兵如何加固防势,司马佳君则一直回味适才依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心里报怨山匪太弱攻击时间太短。
李逍此时已知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少年身份,原来她是晋帝的堂侄女浔阳县主。
这浔阳县主与她见过的贵女无甚不同,面对谢戡全无娇矜,对自己这个旁人倒是不假颜色,显然她眼里只看得见谢戡一人,谢戡说一她不会说二,谢戡往东她不会奔西。
但她很烦此女,除了司马佳君狗眼看人低当自己是空气外,黏着阿戡那副没骨头的模样就让人相当不爽,故司马佳君开口遣她去外面时她只当没听见,皇亲国戚又如何,关她屁事!
司马佳君见使唤不动她来了脾气,昂首用鼻孔对她道:“你耳朵聋啦,让你出去没听见。”
李逍大喇喇坐在席上动亦未动,司马佳君大声唤人要将李逍拖出去却被谢戡制止。
司马佳君不解道:“戡哥哥这个丑八怪是谁呀,你干嘛要这么护着她。”
“她是……”
不待谢戡开口李逍抢先道:“我是公子侍婢,贴身侍婢的那种,你要我走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走了你的戡哥哥也会走。”
这话不啻挑衅,司马佳君气得不轻,却一时不知拿她如何是好,自己堂堂一个县主跟个侍婢怄气岂不失了身份,可那个“贴身”二字实在刺耳,她只能转头向谢戡处求安慰,“戡哥哥,她当真是你贴身侍婢,我怎么没听说过,戡哥哥……”
外敌当头,谢戡照顾不了司马佳君的儿女情长,让她以大局为重,“此次剿匪尚需县主府的一臂之力。”简略向司马佳君介绍本次剿匪的安排以及玉山探得的情况,“玉山山匪虽多,但大多帮派是被武力逼迫而来,与仇池人并非一条心更非真心对抗朝庭,所以满打满算玉山上真正的敌手乃潜入的仇池人,不超过两百。”
司马佳君不懂这些也不关心,她只知要给她的戡哥哥捧场,“戡哥哥,我县主府连府兵加侍从杂役约有五百人,五百对两百,拿下仇池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话间有府兵自厅外奔进,“县、县主,派出去的信使被人射死了,弟兄们拼死将尸体抢了回来。”双手将箭矢和信件奉上。
“弩箭!”司马佳君接过一脸不敢置信,“这分明是弩箭的箭矢,弩箭乃朝庭管制兵器,任何人不得私藏。我堂堂县主都不能用弩,这帮山匪如何得来?!”
谢戡问:“府外的山匪有什么动作?”
府兵回道:“禀将军,他们退至岔路口,并在那里设了暗哨,属下看见他们在树林里砍树,看样子打算制云梯攻进来。”
司马佳君怒道:“这帮蠢货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他们敢攻进来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谢戡:“岔道那里的树林叶密林深,弓弩手藏身其中令人防不胜防。”扭头询问司马佳君,“县主,除了通往官道的那条岔道,府里还有哪处便于通向外间而不易被发现的小路。”
司马佳君的注意力全在他脸上,猛被点名提问不由“啊”了一声,掩袖傻笑,显然她并不知晓。
报信的府兵犹豫了一下,“回、回禀公子,后府院墙下有一处狗洞,从那钻出有条通往后山的小径,平日少有人走,翻过山便可绕达县城。”
谢戡点点头唤人取来纸笔,将原先的信件烧了,笔走如飞写下三封短笺,然后问司马佳君可否盖上她的印信。
司马佳君大方道:“戡哥哥的要求我无有不肯的,我的便是你的,我将浔阳县主的绶印给你,我府上的兵马戡哥哥可随意调遣。”
“多谢。”谢戡接过印信盖上后转手交给府兵,“这封信送到九江府,请卢太守接信后立即派人封锁江面。”然后他拔下束发的玉簪将第二封信交给他,“县城向西五里,将玉簪和信交给藏身芦苇地的邱迪邱校尉,让他趁玉山空虚端掉这个土匪窝。”接着递出最后一封信,“城南七里有一处破败的建筑,在那找王勉将军,让他来解围。”
府兵一一接过脸上有些犹豫。
谢戡问:“还有什么问题?”
“公子的前两封信都有信物,第三封信……”
谢戡笑道:“我的字烧成灰王勉亦识得,不用担心。你挑几个人这便速速上路。”
府兵得令拿着书信快步跑出正厅,司马佳君一旁对谢戡的安排不吝赞美,赞他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此战定能一鸣惊人,封狼居胥指日可待。
李逍抱臂蹙眉,真担心风大让她闪了舌头。
眼见谢戡与李逍对视一眼,二人起身往外走,司马佳君诧异问:“不是已经安排妥当,戡哥哥上哪里去?”
谢戡脚步未停边往外走边道:“出府声东击西。”
司马佳君一时未反应过来,眼见她的戡哥哥大步走远,连忙撩起裙裾跟上,出了大厅穿过前院,却被李逍在府门处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