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把军用水壶送到司珩面前,“谢谢。”
司珩下意识接过水壶,正想推辞说水壶送给她了,可那沉甸甸,几乎没有消减的分量让他一愣。
两人一同往村里走,分别前,司珩从兜里拿了几块糖给她。
明微看着那几块奶糖,刚刚吃完烧饼的她不至于流口水,可也觉得舌尖寡淡。她摇头:“我已经吃了你的饼了。”
男人懒得废话,直接把奶糖塞给她,“饿的时候吃。农忙不轻松吧?”
明微抿唇,虽然这话不好听,态度也不太好,可…
她把那几块奶糖捏进手里,努力不让自己作出吞口水的穷酸样子。
司珩把她带到村口,目送她回了知青点,这才调转方向去了林家。
明微一进知青点,张菊红就迎了上来,“明微,你刚才去哪了?”
去吃了一顿饱饭,还拿到了几颗奶糖。但这话不能说。
明微抿唇:“来林家吊唁的是我表哥,他刚才喊我出去,说了几句话。”
菊红今天躲懒,被安排去了后山割猪草。回来后只听知青点的男知青说明微的表哥来了,并不知道老林家便宜外孙一事。
她急急的问:“你表哥有没有给你带什么东西来?”麦收太苦太累了,哪怕一点点油水,也比没有的好啊!
看着她热切的目光,明微一盆冷水兜下:“他路上剩了半块方酥,给我吃了。”
半块方酥,只有3岁小儿手掌心大。菊红看着明微垂在两侧空荡荡的双手,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你表哥可真小气!”
明微没说话,低头进了自己居住的耳房。
今天轮到男知青那边做饭,一锅玉米糊糊,主食是红薯干。
这几天托了农忙的福,早上和中午都能吃到一个玉米面饼子充饥,再过两天农忙结束,就该继续吃高粱做的红干粮了!
想想那剌嗓子的红干粮,明微越发觉得日子难熬起来。
而且,即使最近劳动力巨大,可因为晚上不干活,大家只喝点苞米汤,吃一块红薯干。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努力熬吧,等这次交过公粮,分了粮食,就能好好吃上一顿饱饭。
*
晚上,明微摸着黑出了知青点,遮掩面貌的藻泥快用完了,她得去后山弄些水藻。
司珩晚饭过后,被一群人拉着问个人问题。他懒得应付,便找了个借口出来,顺便去后山打了只兔子,想着晚上给自己打个牙祭。
他拎着兔子去后山池塘边,刚蹲下身子要清洗一番,忽瞧见被草堆遮掩的衣裳。
司珩还没来得及猜测衣服的主人是男是女,明微已经从水里钻出来,抬手抹掉脸上的水。下一刻,两人目光对上了!
片刻,男人反应过来,猛地移开目光。
只那一眼,司珩也看得清楚,少女过肩的长发湿哒哒贴在白皙的肩上,脸上不知名的脏污被冲洗掉,那脖间、小脸儿可能是因为长久不见阳光,白得欺霜赛雪。
肩膀以下被清凌凌的水掩盖住,可他眼神好,依稀窥探到了其中几分姣美起伏。
正是五年前那张漂亮干净的脸蛋,且更白,更美了。司珩的心跳撞击着耳膜,他不由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面。
那时,她昂着雪白的下巴,目光带着骄矜:“救人的是我亲哥,你想让我哥救你大哥,要以身相许,你也该娶我吧?”
司珩攥紧五指,心头滚烫:以身相许,真是个好主意!
不同于他的故作镇定,水里的女孩手里捧的水藻都落进了水里,她脸色惨白,吓得身子不稳,差点跌进水里。
“你你,我、我…”
司珩怕引起她反感,不仅没有回头去看,连身体都转了过去,他压低声音,莫名有几分让人信服的正义:“水里凉,你快穿上衣服。有什么话上岸再说。”
说完又补充,“我不会回头的。”
大概是他的保证获得了对方的信任,没多久少女就爬上了岸,那洒落的水滴声落在耳畔,刚才的美景又钻进他脑海里搅风搅雨,司珩耳根都红了。
少女匆匆忙忙束上裹胸,窸窸窣窣穿上衣服,心情复杂的看了眼河水,刚才捞起来的水藻因为惊慌没抓住,下次有机会来采水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
可现下不容她多想,明微把脸上的水迹擦干,快速的打开陶罐的盖子。
虽然不遮掩的面貌被对方看了个正着,可明微还是自欺欺人的给自己脖颈和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藻泥。
她弄完之后,抱起装藻泥的小号陶罐,低头对男人的身影道了一句:“那,那我就先走了。”
她快步往山下走,司珩怕她多想,只坠在她身后远远跟着,直到看着女孩匆匆回了知青点,他才揉了揉红得滴血的耳朵,揣着杂乱无序的心跳,回了林家。
第二天刚上工,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