蹶张弩,一种是近的臂张弩,苏秦那意思就是远的能穿破遮蔽的衣裳盔甲,近的能深深刺入心脏,臂张弩弓力较小,单人用手便可上弦,而蹶张弩就很强劲了,射程极远,威力也大,但是需要坐地用脚来蹬弩臂发力。
秦王命人搬来韩国远近各一的蹶张弩和臂张弩,准备大试身手。
摆弄臂张弩还好,毕竟他有臂力,秦弩大多数用的也是这个,可就是韩国远近闻名的蹶张弩秦王有些无从下手了。
他很后悔没到练武场地去,在这殿内当着徐芷兰的面反复趴地试有些不雅,尤其是他今日穿衣的问题。
这个年代穿裤子是没有裆底的,徐芷兰看出了秦王的窘态,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他。
她其实不介意秦王在她面前走光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屏住呼吸不去打扰他,只要——能让她看。
秦王怨念了一声你怎么寡人干什么你都要跟着,烦不烦呐,随后便见赵高走进来道:“韩医师求见。”
秦王正好没了继续摆置□□兴趣,宣韩非进来了。
徐芷兰看着韩非面容沉静的走进来拜见秦王,有条不紊,心里一阵小小的紧张。
他大概是知晓韩国被灭了吧,不然也不会主动来了。
韩非向秦王行完礼后起身,无意间瞥见了秦王闲置在一旁的弓弩,眉头轻轻一皱。
韩非平静的外表下有了细微的变化,一直暗暗盯着他看的徐芷兰心念完了完了,秦王为何不把弓弩藏起来再宣见,这不明摆着拉仇恨么。
秦王不知晓徐芷兰请来的医师是韩人,徐芷兰亦不知晓秦王这段日子被她气得夜间多梦,经常头昏脑涨的从乱七八糟的睡梦中惊醒失色。
晚间梦到了什么,秦王白天醒来不记得了,但就是邪门的头痛,只要一想处置徐弈和徐弈有关的一伙人头就痛,给他整得明面上见了那群仇人快磨得没脾气了。他想,这也许就是他能容忍徐芷兰在他面前活到现在的真实原因。
那名医师虽然无用,但他说话风趣,在他头痛发作烦心揉额时会讲一些冷笑话逗趣他。
例如什么守株待兔啦,郑人买履只信度尺不信脚啊,用你最尖锐的矛去刺你最坚韧的盾看能不能刺得破啊,齐国君王问门客这世间画什么最容易啊,他替齐王想了半天都没想出画什么,而韩非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说画鬼是最容易的。
因为鬼只存在于人们口中无人见过,想怎么画就怎么画,齐王没法辩驳,只能认可。这个答案他替齐王惊艳,久而久之就喜欢上听韩非讲风趣幽默的冷故事。
平常请韩非过来解解闷都被徐芷兰用尽借口阻止了,今日是韩非主动来的,徐芷兰阻止不了,秦王自然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秦王大方的与他介绍道:“这是韩国的强弩,听说攻守极佳,射程极远,当年魏国就是与韩国合作,买来韩国大批强弩器件以及制作手艺,组建精锐步兵魏武卒的,他们每个卫兵手里都标配的有十二石强弩。”
秦王用词特意强调了那十二石强弩,表示他很垂涎,更迫不及待得想拥有韩国制弩的精湛技术,韩非脸色开始逐渐阴沉晦暗,变得越来越不好。
秦王嘴里还在滔滔不绝的夸耀着什么,负手而立,一副雄风,韩非垂首在他身旁,皮肉都开始跟随他猖狂的语言轻颤起来。
那是极其痛恨鄙视人的脸色,徐芷兰在秦王背后悄然扶额,求他能回头察望几眼,看看人家那快要被他给说气死的脸色。
她能想象此刻韩非是有多憋屈得了,看见被掠夺的战利品不说还要听贼人夸耀,往他伤口撒盐心尖捅刀。
饶是韩非定力再好,看着秦王不时在他眼边微扬起下巴倨傲也无法做到大圣人般心如止水,不带一丝家国怨恨。
他原本是想保持最后的理智与秦王好好交涉一番,现在看来不必了,眼前之人只觉让他想打他。
韩非垂握在两袖中的双手因着憎恨好想立刻就挥舞在秦王刀削般刚毅俊美的脸上,他也不是像韩美人说得那般斯文不堪不会武,以前在韩王宫时为了应付周礼学过一些用来欣赏挥舞的剑术,虽然招式华丽繁雍,经不起真打实斗,但总归是习过武耍过剑的。
秦王身着常服并未系剑,而他周边也因方才的试弩撤去了所有宫仆,殿前护卫也不在门外,正是方便出手的好时机。
韩非假装逢迎了他几句,把秦王夸乐呵了,沉浸在越来越远的遐想中。
韩非觉着他思绪跑神得差不多了,捡起地上背带里的弩箭,抽出一根当剑,朝秦王挥刺而去。
韩非动作很快,干脆利落,积酿很久,如一阵迅猛刮来的大风,令徐芷兰没有反应过来得眨眼震惊,就那般看着他快到没影子的冲过去了。
秦王反应也与徐芷兰一样慢了几拍,没想韩非会突然具有这般爆发力的发难。
韩非手持箭矢将箭镞那端朝向他刺来,带着不可阻挡的锋利与锐势,秦王脑中来不及多想,运足脚下旋身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