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蛟心烦焦躁的冲向韩美人幽禁的寝宫,却发现有个陌生男子站在那里,母妃哭着跪倒在他脚边,拽着他的衣袍嘴里喊着让他别去。
母妃宫闺出现没见过的男子,成蛟脸上顿时晦暗,冷声开口道:“他是谁?”
儿子口气盛满丝丝隐怒,韩美人与那陌生男子皆是身形一愣,转过目光看向他。
成蛟快步走来指着韩非再次提着嗓音问道:“他是谁?”
韩非正欲解释,韩美人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抹着眼泪起身道:“他是你韩叔,母妃经常与你提起的那个。”
成蛟怔怔失色,母妃没嫁来秦国前的心事他从小听母妃在耳边诉说过,尤其是父王突然去了以后,更是见母妃想起往事心绪不宁,愁眉不展。失势以后他就曾想,如果有机会就帮母妃逃出宫一次,去见母妃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只可惜后来他忙于徐芷兰感情的事情以及不知母亲心上人的下落消息而暂且搁置了。
现在母妃要找的人就在秦宫他的眼前,成蛟激动意外以后,心神逐渐稳定,他恢复理智的说道:“韩叔突然来此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想时隔那么多年的人不会有朝一日突然涉险来见面,除非有什么大的契机。
韩非见成蛟比他想象中的温和谦逊,至少是听闻他是谁后没有排斥他,于是忍不住走近摸着他的手细细端详他。
他的眼神饱含长辈对晚辈的慈祥和爱,深情凝视成蛟的外貌气质,仿佛在看他们韩国最后一簇燃烧的小火苗。
韩非的视线毫不掩饰,成蛟仿佛看懂了,嘴里喃喃道:“韩国……灭了……”他说完痛苦失声,韩美人在旁催促道:“你快和你韩叔走,今晚宫外有人接应。”
韩美人捞着韩非和成蛟,催他们赶快去做今晚逃走的准备,这宫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成蛟一愣问道:“那母妃呢?”
韩美人心中有抑郁解不开,愁肠满肚道:“我不走,我就老死在这宫中,走了反而会拖累你们。”
韩美人不走,韩非自然也不愿走,他问道:“是什么人安排的?”
韩美人没有隐瞒道:“是混迹在秦国朝堂的那些家臣派宫人来给我传信的,这其中还包括楚宫那里的人,他们买通的有隐卫剑士,被发现再不济可以杀出宫去。”
“出去了,你们就去赵国,赵王会收留你们的。”
逃往赵国成蛟一时慌乱没听出有何不妥,但韩非一向谨慎细致的心性嗅出一丝端倪道:“为何要去赵国,我可以写封亲笔信委托荀夫子收留蛟儿入足稷下学院。”那里是唯一远离战事纷争的一方净土。
韩美人事前没想到可以借助韩非逃往齐国,这时竟抬头看着他不知所措。
韩非脸色拉沉道:“是不是那群在秦国的家臣也是受徐弈所托,是徐弈交待的一旦韩国灭了就带着能证明身份的符传验去赵国?”
韩非所说的跟那群前来找她出主意的韩系谋臣所言差不多,韩美人不解的问:“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这更加坚定了韩非不能走的毅力,他与韩美人简单道明,“我怀疑徐弈来我韩国是另有所图,如果只像韩王那样被他迷惑一贯听他的,把他当作救命稻草,我们就皆完了!”
韩美人与成蛟面面相觑,虽说韩美人心中是对徐弈含着怨念,倒还没达到对他恨之入骨的地步,她以为徐弈是在尽心尽力帮持韩国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送他妹妹随她一起入宫做人质。
眼下本就被国灭的事搅得焦头烂额乱了方寸,现在又听韩非临时突此一言,韩美人只觉脑袋如浆糊,晕里糊涂的。
她头痛的揉揉额道:“你想怎办,还想留在秦宫阻止秦王不杀蛟儿吗?他可以把气都撒在我头上,但我就只有蛟儿这一个孩子了,我不想他沦为家族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后还白白在秦国丧失了性命,只要有人能护着蛟儿保他一命,让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韩非心里对徐弈积攒无限抑郁,他道:“总归是被这两人逼进绝境了,我去杀了秦王那狗东西!”
“杀?你怎么杀,你连拳脚功夫都不会,去了只会送死!”
韩非不听韩美人的劝,心中想好该怎么做后,绷着脸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他心中有个预感,徐弈根本就是想借助他们韩国来报复秦国的,拿他们弱者欺骗利诱当捅向敌人的刀剑使,他实在是欺人太甚,践踏了他们韩王室的尊严。
虽然不知徐弈到底是何人,究竟是怎么做出拿一国去对付另一国的歹毒想法,但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段太过卑鄙,只恨他替那个昏庸腐败的韩王安觉悟得太晚。
韩非走向秦王宫殿要求面见的时候,秦王正在宽敞偌大的偏殿研究缴获的弓弩,此刻殿内所有的青铜漆具,灯架案台全部被撤走了,变成畅通无阻的空场地。
苏秦说过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韩卒超足而射,百分不暇止,远者能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战弩分为两种,一种是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