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天,程诃头都不曾抬起,才缓缓说了一句,“问就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一出来,当真让孙蓠对小暴君刮目相看了。前两日还实诚的不行,甚至还责问为何不救老九,如今这般姿态……倒是出息了。
瞅了眼程诃如今的姿态,孙蓠撑着脑袋,随意掂了一颗方才梨月早早就洗好了放在桌上的枣子,很脆但是不甜。
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掂量起了一颗大的,伸手递给了程诃,“你尝尝这枣子,倒是甜的很!”
虽然不知道孙蓠这般举动究竟何意,但是小暴君也没拒绝,接了过来咬了口,尝了后狐疑的看了眼孙蓠。
这枣子哪里有半分甜味,分明寡淡的很。
偏生孙蓠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样,“甜吧?不甜就对了。”随后,趁着程诃反应过来之前,顺手再塞了一颗枣子进去,脸已经变了,“再卖关子试试,照实说!”
孙蓠在一旁坐着擦手,程诃艰难的把嘴里头塞满了枣子咽了下去,颇为怨怼的看了眼她。
慢吞吞的吃了许久,程诃才吃干净了,才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头蹦,“你没看错……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孙蓠听罢,扯了扯唇角,不咸不淡的开口,“净扯些没用的,不若告诉我今日为何会跪在殿中?”
这么一问,程诃瞬间沉默了许多,孙蓠打量着他这模样,倒也不紧逼,只等着他慢慢说道。
“有人瞧见了我宫宴时尾随老九一同出去的,父皇今日便是问我此事。”
程诃淡淡道,面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若是孙蓠不提起这件事情,只怕程诃半个字都不愿意说。
“所以你和他说了什么?”这会儿,孙蓠开始皱起眉头了,她拨弄着盘子里头的枣子,她现在只怕程诃心眼太实在,怕不是把那晚的事情都抖了出去……
“我只说自己是出恭,其他的一概不知。”
程诃原本想过,要不要将程牧乘之事告诉自己的父皇,但是见识过了程牧乘的手段以后,他心中自然有了掂量。
小暴君帮程牧乘掩饰了下来这事儿,倒也不出意料,但是皇帝这般对程诃倒是有深意,她仔细思索道,“若是这般,将你拘在殿中跪了那般久,只怕是不满意你的回答了。”
“父皇心中所想,本就难猜。”程诃说的理所当然,似乎并无半分抱怨。
孙蓠却想起来方才一件事,如今自当是再确认一番,“你方才说,并未差了松贵来找我,那便说明有他人授意,你觉得这人是谁?”
片刻后,小暴君淡淡道了两个字,“父皇。”
整个皇宫中,除了皇帝有这般通天的本事,还能有什么人。如果是皇帝出手,也是一切事情最好的解释。
毕竟松贵当初可是守在门外,又是皇帝送给程诃的人,如果不是皇帝还有什么人能够使唤的动他。
更重要的事情是,如果皇帝不点头,孙蓠便是去了也没法子这么爽快的就把程诃直接带了出殿中。
或许她可以大胆猜测一番……
“或许你父皇已经认定了,老九栽到了你的手上,甚至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捋清楚了前因后果,孙蓠已经可以大胆的下结论了,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尚且不能明白其中意思的程诃。
“我回宫后便听闻,贤妃被禁足于玉华宫中,想来如今那处等同于冷宫。”想起此事,孙蓠颇为嘲讽的勾了勾唇。
“你说,整个皇宫之中除了有贤妃娘娘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找回自己的儿子,一个年幼皇子还会有什么人在乎?”
孙蓠缓缓将话明白的说出来时,程诃的脸肉眼可见的越发苍白起来。
“换句话说,这两日,你见宫中禁军可还有搜寻老九下落的动静?”
边说着,孙蓠手里头掐着一颗枣子,上边划出来一道一道的指甲痕迹,反正也不好吃。
好一阵子过去,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孙蓠将划出了痕迹的枣子一颗一颗的放在了外头。
至于程诃,只顾着低头,不曾再说话,孙蓠猜测……大概小暴君是有些受不了这个结果的。
时间欢欢的在两人之间流动,孙蓠则是无所谓的玩弄一颗又一颗索然无味的枣子。
而程诃则是在心中的煎熬中胆战心惊,“所以呢?”再出声时,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毕竟被称为圣上的皇帝,还是他的父亲,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放弃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我以为剩下的事情,你该懂的,这事情不应该我说的太详细……不是吗?”孙蓠眉目淡淡,对这般事情似乎习以为常,只是陈述着既定的事实。
程诃突然觉得一阵可悲涌上心头,原来这宫里的所有一直都是这般肮脏。
按照孙蓠所说,皇帝心中只怕已经认定了是他害了老九,只不过恰好杨家战败,又以贤妃失德之事看护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