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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折竹声(1 / 3)

泰成二年三月,上京下了一场桃花雪。

铺天盖地的雪籽裹风而来,落满了玉渡山。

枯枝断梗,朔风惊竹,颇有一番辞春返冬的萧索和冷寂。

晨起时清明就觉得有些冷,她拥被坐在木榻上唤了几声“离云……离云”,半晌也不见有人应。

她兀自抚摸脸上的白绫,指尖略有粗粝的顿感。

指缝中若有雪光流泻,她睫毛颤动,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亮光仍在。

她欣喜万分,想要将白绫取下,看得更真切些。

“吱。”房门随声而开,一道尖锐的惊呼,令清明缩回了手。

“姑娘!”

光亮瞬间从指尖溜走,世界又归于黑暗。

来不及失落,秦嬷嬷肥胖的身子如陀螺飞旋进来,三步并两步上前来按住了清明的手。

她金牙带沫,厉声道:“上回大夫便说了,眼盲之症不可操之过急。姑娘怎的如此不懂事?”

没来由的责骂令清明生了几分不悦,她下意识地仰头争辩,却想起离云的叮嘱:言行举止皆要照着从前,记忆才能早日恢复。

思及此,她缓缓低下头来,耐心解释道:“嬷嬷误会我了,我刚才看见光了,这才……”

“姑娘心急,老身明白。可总是不听劝,还编出谎话来堵老身的嘴,若是在太师府,姑娘也要这般哄骗太师与夫人吗?!”秦嬷嬷疾言厉色,将她的白绫狠狠一勒。

远远的铜钟声伴着雪风撞开了窗户,在喉间落下一抹冰痛。

清明攥紧了身上的被褥。

她懂秦嬷嬷的意思,是觉得她性子太强,不服管教。于是她攀着秦嬷嬷的衣角,软声应道:“嬷嬷教训的是,是明姑错了。”

瞧她怯生生的样子,秦嬷嬷脸色才好看了几分。她推开她冰冷的手,继续挑刺:“姑娘记不得自己俗名了么?虽是带发修行,取了法号‘清明’居士,但在老身面前,终归是咱们太师府的大姑娘。”

从前种种,她一概忘了,这点清明倒是记得。

那日她堪堪醒来,离云就对她耳提面命,说她原本是太师府的小姐,因自幼多病,太师为她寻了不少替身出家,用以“免灾续命”。

然而半年前,她突发恶疾,不仅丢了记忆,还得了眼盲之症。法师说,需自身入了空门才能免除业障。

因此才将清明送到玉渡山带发修行,并派了人来贴身照料。

一个是秦嬷嬷,一个是婢女离云。

秦嬷嬷严厉,只有离云待她好。

只不过,若来此修行半年,她脑中却只有这两个月的记忆。

大夫说,这是淤血未除的缘故,要先用汤药将养着,每隔半月施一次针。若运气好,三次便能见效,她也能重见天明。

算算日子,今日是第三次施针。

离云一向将自己看顾得紧,这时辰应是下山去请大夫了罢?

“老身的话,姑娘又当做耳旁风了吗?”见她出神,秦嬷嬷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颇为不满。

清明这才回过神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在秦嬷嬷的质问声中,又缓缓松开。

她只是一个盲女,生活起居皆离不开这老妪,说话做事少不得要“看” 她脸色。

于是清明轻声道:“以宁不敢,以宁知错了。”

“姑娘从前便是柔弱的性子,切勿因这病再任性胡闹。”

“是。”清明乖巧地像雪地里啄食的鸟雀,愣愣地点头。

她柔声祈求:“嬷嬷,以宁有些冷,去岁的冬衣和被褥可还在罢?”

秦嬷嬷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药汤,往木桶中倒去。

“姑娘若觉得冷,便快些下榻,将今日的药浴泡了,寒气祛除,自然就不会受冻。”

秦嬷嬷才懒得伺候她,清明早已知晓。犹豫了半晌,便默默起身。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秦嬷嬷在不远处冷眼瞧着,也不来扶她。

见她膝盖磕碰到了桌凳,然后身形一歪,指尖恰好触及熬药的炉子,又慌忙收回手来,抿着唇不肯再挪一步,秦嬷嬷这才不慌不忙地踢开凳子,催促她走过来,然后扒了她的衣裳,将她塞到浴桶里。

指腹很快起了水泡,沾了滚烫的药水后,锥心刺骨的疼痛从十指蔓延至四肢百骸。

白绫濡湿,清明咬牙坚持,却一声不吭。

她明明最怕这药浴。

每次秦嬷嬷都会拿着棉球,用力地替她擦洗身子,仿佛她身上有了不得的污迹一般。

“姑娘可别忍着,女儿家受不得痛是最正常不过。如今虽在玉渡寺中,可将来却要还俗嫁人的。在夫君面前也这般好强,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说着,还往清明的腰腹上重重按去。

痛感便袭全身,她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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