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斩——”她听到有人这样说。
她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有人死不瞑目,头颅咕噜噜滚到管彤脚边,狰狞着问她:“你为什么不救清远侯府?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救的,你原本能救的!!!”
管彤醒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却手脚冰冷。
房中炭火太足了,她昏昏沉沉地开窗透气。
却看到窗边挂着一个机关锁,打眼一看便知极漂亮极精巧。
管彤面无表情关了窗,又看到桌上有几张写了字的纸。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是慕思年的字迹。
管彤皱了皱眉,唤人进来。
道:“最近府上有贼,让守卫严密些,见到行为鬼祟的抓住了直接扔出去。”
“是。”小丫鬟记下,“不过别的院都没听说丢东西,小姐丢了什么?若是院中人拿的,我留心些帮小姐找找。”
丢了好心情,管彤想起昨晚的噩梦:“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只是怕不安全。”
“是。”
小丫鬟刚要退下,又听到管彤吩咐。
“你把桌上这几张纸拿去烧了。”
“是。”
手刚要碰到纸张,便被管彤打断。
“等等!”管彤挥挥手,“不烧了,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忙跑了,不敢触大小姐的霉头。
管彤拿起纸看了看,大多是些道歉的废话,到后面有几句京中的见闻。
以前管彤不能常逃出府去玩,都是慕思年捡写有趣的见闻说给她听,这个习惯便一直保留着。
在慕思年的道歉中有这么一句——
“最近京中不甚太平,阿姝别自己偷跑出去,想出去透气务必叫上我。”
不太平。
管彤前世的这时候窝在家里,没注意京中哪里不太平。
但她要找的那人,大概就出现在这段时间。
宁跑空,也绝对不能错过!
走正门多少有些不方便,管彤作了男装打扮便翻墙出府。
“清远侯府东南角有棵树,挨着的那面墙可好翻了。”慕思年曾这样向她传授经验。
翻上墙头,管彤又默默原路翻下去。
慕思年在墙外委屈道:“阿姝,你果然出去不喊我。”
管彤不作声,走远些喊人备马车。
马车刚驶出大门,便听到慕思年跟在马车后面喊:“阿姝!”
管彤冷着脸默默安慰自己:无妨,旁人不知道叫的是自己。
车夫接了大小姐“随便转转”的要求,暗自叫苦,心中拿不定主意,试探着问:“您想往哪边去?”
“去热闹的地······”
“阿姝!”
管彤改口道:“甩掉后面那个人。”
闹市中马车走不快,车夫便赶着马车往人少的地方去。
直到管彤喊停,车夫才发现自己停在了一户办丧事的人家附近。
这户人家还不小。
管彤看到满眼肃穆的白,想下去碰碰运气。
上一世查那人的来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却只大概知道,他是华璋二十三年底,主家死后,才出来谋差事的。
慕思年见马车停下,也下了马:“阿姝,怎么跑得这样快,我在马上都快颠吐了。”
管彤无视他,径直向王府大门走去。
门口的小厮打了个哈欠,余光瞟到有人来,连忙迎上去:“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管彤故意压低了嗓音,说话弯弯绕绕神秘莫测:“李大人派我前来吊唁。”
王大人虽然官做得不大,但多多少少是个有油水的肥差,平日里来往的人不少。小厮眼看管彤面生,脑子转了几圈,不知道是哪位李大人。
见管彤一副熟识王府的样子,又不敢拦,只好放人进去。
慕思年也要跟着过去,被小厮堆着笑拦下,忙道:“我和前面那······公子一起的。”
管彤还未走远,听到这话刻意折返回去:“李大人手下并没有这号人,我也不认识他。打着别人的旗号就要混进来,怕是来捣乱的。小哥儿不问清楚还是谨慎放人,不然这等大日子里出了事,主家定要怪罪。”
小厮拦慕思年拦得更起劲了:“这位公子,小的知道来吊唁的都是好意,可您好歹说下官职名讳,也方便主家日后还人情······”
管彤王家院落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正要离开,却听到训斥声。
“本来就是念在干活儿还算利索的份儿上才留你的,你干了些时日的活儿便想偷懒了?再不当心,把你赶出去,看谁家肯收一个哑巴!”
哑巴!
她要找的那人,正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