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无许刚说完,就注意到门口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那人露出半边身子瘪着嘴朝她摇了摇头。
是谷子。
施无许见他手上端着半盆水,也就猜出了个大概。
自然的将视线收了回来,看着站在那儿伸懒腰的小五说道:“好,那晚上我跟阿鸣说一声。”
“我去说就好了。”说完小五就捋了捋腰带,转身就看到了门口的瘦小身影。
施无许阻止不及,小五登时便叉着腰大步走了过去。
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说道:“叫你端个水这么慢,我伤口都包扎完了,下次干脆等天黑再磨过来得了。”
谷子垂着眼睛任她戳,等她说完他才将陶盆递给她。
“现在给我干嘛,幸好我房里剩了点凉开水,要是等你来,时姐姐伤都好了。”虽这样说着,小五还是接过了谷子递过来的陶盆。
“也能净脸呀,你看你眼角都还有眼屎呢!”声音清润,说的话却毫无遮拦。
听到这话,小五忙放下陶盆,就要追过去拧他耳朵,见这架势,谷子嘻嘻笑了两声就跑下了楼。
谷子生着一副书生模样,性格却很是恶劣。
总爱耍些小聪明,胆小怕事,却又极会看人脸色。
可他没什么坏心思,只是经常故意讲些不大中听的话来气小五。
初见时就是如此,不知何故,对她倒是很尊敬。
小五这一跑就没了影,听阿鸣说是上街玩去了,直到晚间才回到房间。
一关上门,小五就叹了一口气,说道:“时姐姐,我方才去跟掌柜说了店铺的事,说完之后又聊了点其他的,我才知道原来谷子的来历。”
谷子能有什么来历?不过他年纪相比另外两个店小二确实太过小了点。
施无许给她倒了杯茶,低声询问:“什么来历?”
“他原来是掌柜从朝歌北边的市场买回来的,难怪胆子这么小,上次那个壮汉吼了一声他就吓得直发抖……唉,我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吧,他是四年前被买下的,在那里待了好几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小五摩擦着陶杯的杯沿说道。
那样的环境,他年纪又这么小,也难怪了。
不由得,施无许想起她在木笼里见到的那个异瞳男孩,却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只记得他那只棕色的右眼在阳光下格外的浅淡。
不知他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买走。
自那之后,小五对谷子好了不少,虽说还是总叫他做事,可也没怎么骂他了。
几天后小五就从掌柜找关系盘了家店铺,花了些贝币重新装修了一番,虽然看着简陋,该有的却都有。
店铺彻底装修好之后他们几个就离开了驿传,不过因着离得近,有时也会去那儿吃顿饭,谷子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小五对他好了很多的缘故,他每日午间休息时都会跑过来帮忙。
看得出来,阿鸣从前是个富家公子,可他从来没喊过累,热得很了,也只是抿嘴用米色的手帕擦汗。
这天他站在等谷子,等了好一会儿,谷子都没有过来。
小五的医术十分高明,百姓虽然十分依赖占卜,开始对小五那些药材都是半信半疑,有几个抱着试探态度买了一次,没过几天,果真药到病除,之后生意才好了起来。
每天下午客人才是最多的,当然中午生意也不错。
这时,又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人,其中几个看着形容颇为憔悴。
小五忙得不行,朝门口喊道:“阿鸣,你别等了,先过来帮忙!”
阿鸣应了一声却没有过来,头也不回地说道:“小五姐姐,我得去驿传看看,谷子哥哥往常这个时候都会来的。”
“他也没说一定要来啊,你先过来。”
施无许正在后院翻晒药草,听到小五略带尖的嗓音,忙放下手中的竹筐,快步走了过去。
帮着用荷叶捆了几包药草问道:“怎么了小五?今日谷子没来?”
小五看着对面老人大张的嘴巴,皱眉嘱咐道:“已经治不好了,只能用点药让它没那么痛。”
“小五姑娘,我这几日完全痛得睡不着觉,就是现在跟你说话都痛呀。”老者声音苍老,听着喉间像是卡了痰一样。
“不用担心,将这些药粉每日涂一点就会好受一些,至少吃饭是没问题了。”
施无许拿过一旁的药罐,揭开倒满一个小陶瓶,封好后递给老者。
这时小五才有空回答施无许,“是啊,时姐姐,朝歌不比北蒙,能出什么事?没准儿是驿传今儿个生意好,忙不过来,谷子就没过来了呢。”
说完小五就看了眼门口,“阿鸣担心的不得了……诶,阿鸣呢?”
施无许闻声看了过去,可哪还有他的身影。
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