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的。”
接下来的一周里,至少有十个人来找过雷古勒斯向他表达愿意陪同的意愿。雷古勒斯最后实在是烦了,干脆宣布谁在下一次射击训练中成绩最好,他就向教养员威廉·普林茨推荐谁。一时间,二十几个男孩疯了般地迷上射击,连做梦的时候都在练习瞄准。
君特·迈尔那张明信片带来的影响很快在雷古勒斯第一次驾驶滑翔机后消失不见。七个少年一同将零件扛上山坡、组装好滑翔机,雷古勒斯是第一个尝试的人。
大地如同画卷般在他脚下徐徐展开,寒冷的空气拂过滑翔机的双翼、扑向他的面颊,雷古勒斯有了一瞬间的眩晕,但很快找回身体的掌控权。他踩下方向舵,让滑翔机优雅地避开了前面的树林。
三分钟后,雷古勒斯驾驶的滑翔机如同一只白鹭轻巧地降落在一片草地上。这对于初次驾驶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教官和其余六名兴奋的学员从山坡上走下来。雷古勒斯从滑翔机里爬出来,在教官面前站好、敬礼。
“雷古勒斯·冯·施瓦岑堡!”他大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人类对于飞上蓝天的渴望由来已久,但大多数人都不适合飞行,只适合在地面上待着。雷古勒斯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在他控制着操纵杆和方向舵驾驶滑翔机越过天空时尤为强烈——
他是为飞翔而生。
比起能带他冲上蓝天、和他并肩作战的飞机,比起能将一起都踩在脚下的飘然眩目的感觉,一个娇滴滴的、像瓷器一样一碰就会碎掉的女孩子是多么、多么的乏味啊。
啊,真是搞不懂这些傻小子们都是怎么想的!
君特·迈尔在射击课上排到了第四位,遗憾落选。但排在头名的雷古勒斯大手一挥,把自己的机会让给了他,金发少年顿时喜笑颜开。
“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你看。”他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雷古勒斯,以示亲近。
“谢谢,”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地回答,并不想知道他口中的“好东西”是什么,“你见了女孩子可别直接扑上去,会把人家吓坏的。”他提醒道。
“放心。我一定会暗中潜伏,仔细观察,找准时机,一击而中!”君特·迈尔认真地说,一甩淡金色的头发,接着比划出一个帅气的瞄准姿势。
“你看上去不像是要和女孩出去约会,”保罗在一旁说,“你看上去是要去打野鸭子,再把它们烤烤吃了。”
君特·迈尔把“瞄准镜”对准保罗,开枪了;保罗作势晃荡了几下,假装被击中。
“恭喜你,得手了。”雷古勒斯心不在焉地补充道。
不管是女孩子还是野鸭子,雷古勒斯全没兴趣。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后怎么往天上飞,就差把飞机翅膀拆下来装到自己身上了。政教院的训练场上有一个简易旋转器,需要旁人帮忙转。作为得到和女孩们一起出去的机会的回报,君特·迈尔答应雷古勒斯帮他转一个月的旋转器。这是飞行员的基础训练,雷古勒斯的第一个目标是能在一分钟内转十二圈。
结果他的好伙伴君特·迈尔过于用力了,一分钟内给他转了二十圈。雷古勒斯还没下机器,在君特·迈尔给他解绳子的时候,没忍住把全部的午饭吐到了他身上。
能回到地面的感觉可真好,雷古勒斯虚弱的大脑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还有,他又想把君特·迈尔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给打一顿了怎么办。
但雷古勒斯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困难放弃的,他将训练时间调整到了吃饭前。半个月后,他终于能忍住不吐了。
奥地利的交流团在一个周六到达波茨坦政教院,据传言说还给他们排了瓦格纳的戏剧《罗恩格林》。雷古勒斯同级的二十几个男孩亢奋得晚上睡不着觉,在寝室里窃窃私语。他们的级长雷古勒斯那天不在,他们都觉得如果雷古勒斯在的话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雷古勒斯似乎忘记提醒他们了,交流团里不一定会有女孩子。不过,他们到时候会自己发现的。
周六的阳光很好,有风,对于滑翔来说是个有利条件。这一天,雷古勒斯的滞空时间达到了四分半。
给他们上飞行课的教官对雷古勒斯赞赏有加。从小到大,雷古勒斯已经习惯了被表扬,但能得到飞行教官的认可他还是感到很高兴。
雷古勒斯在这天的好运气结束于回程。这一次轮到他坐后面那辆装着滑翔机零件的车回学校,晚出发了五分钟。不巧的是,车开到半路,抛锚了。
把管军需的人骂个狗血喷头又有什么用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阴沉起来,眼看要下雨。他们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必须得回去报个信。
“会骑马吗?”开车的士兵问雷古勒斯。
“我会。”雷古勒斯点头。他除了骑马还会开摩托车和武装泅渡,这些都是政教院的必修科目。
士兵指了指旁边的农舍。
“跟他们说你是政教院的学生,问他们借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