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着胆子要敲。
车窗缓缓下降,一张脸含着笑,徐徐出现。
陈述眼下透着乌青,他皮肤白很明显。
他等待许久,斜斜倚在靠背上,乜着窗外的人。
“早知道问清楚了,就不会这么迟了。”
“你怎么找到的。”
他把手搭在车窗上弹,凑近:“四个村,这是第二个,进村的时候,在村头的小卖部买了水,问了一下。”
林溪伸手压着他的手指,阻止了他的动作,“你问的什么?”
“嗯,我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小姑娘,很漂亮,爱哭……’”
“谁爱哭!”语气里有她自己都未觉察的娇嗔。
陈述笑了,继续道:“我来找她,想让她笑。”
“老板就给我了一个东西。”
“什么?”
他眼睛像水一样深远,此刻驻满溺死人的柔情。
他另一只手,握拳状从下面升上来,停在她面前,摊开……
是一支棒棒糖。
林溪有些鼻酸,她收回手,却被反握住,那人也捏着她的手指。
“他说吃甜的就会快乐。”
林溪坐在副驾驶,吃着糖。
“陈述,你带我回去吧。反正你不来,明天我也要走的。”
陈述发动了车,他没有问为什么,既然你不开心,那就走吧,走到你开心为止。
林溪要了他的手机,摆弄了几下,还给了他。
开出了林家村,陈述偏头看了一眼,越走越远,身边的人越发放松,身子单薄,小小的一个抱着毯子窝在那里,刚刚还说着要和他说话防止疲倦,他眼里有心疼闪过。
山路蜿蜒,他放慢了车速,降了些车窗,淡淡的风声就在这一狭窄的空间回环。
两个人的呼吸彼此交错。
此刻,行车的声音索索,他们好像要出奔去天涯。
直到开上国道,他停了车喝了口水,天色暗淡,开着车灯也是蒙蒙的。
他想到了什么,笑了。
有车接连不断从旁边驶过,欻的声音遥遥传来。
呼吸的声音几乎盖过心跳。
在电话那头传来哭声的时候他就出发了,着急又茫然,一个一个找,错入了一个村,幸运的是第二个村找对了。
村口的时候,他想了想觉得老人应该不大认识在外读书的年轻人,所以他问的是:“您知道林义住在哪儿的嘛?”
那人眼神变了,诧异的看着他,“那流氓痞子,你来找他追债啊?”
“不是,我来找人的。”
也许是他的态度谦逊赢得了那人好感,也也许是那一包中华起了作用。
那人终于开口:“找那小子,你沿着这条路往前开,路尽头拐弯那房子就是他姐姐的,他来也就能住他大姐家里,你去,应该能找到。”语气中满是嫌恶和不屑。
陈述神色不变,道了谢,开车前行。
在这一栋下面停靠,看见外面晾的衣服,有他熟悉的,他便稳下心神,知道找对了。
到了,他却不着急了,看着这一栋楼都关了灯,黑黢黢的,他便试图猜那一扇窗后面住着他想见的人。
碰巧她突然出现在窗前,他便好整以暇等待着她。
……
车内,他关了灯,此刻寂静无声,模糊见可以看见旁边人乖顺的睡颜。
他闭目养神,等着人醒来,他有一个计划,等着邀请她一起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