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语气清淡,“喂?”
电话那头有些淅沥声,好像下雨了,林溪有些恍惚,又下雨了吗?
久久不见回应,那人又开口:“喂?你好?”
林溪感觉她的心脏好紧好紧,好像有什么要被挤爆了,要破体而出。
她喉咙发紧,哽咽的说不出来话,突如其来的委屈充斥了她的心肺。
林溪没有说话,她静静捏着手机,想让他以为这只是错打的电话,然后疑惑的挂掉,不做理会,就这样。
她苦苦等着,可是男人没有,那头奇异的安静下来,如果不是模糊的雨声和呼吸声,她还以为他已经挂了。
就在这时,陈述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微不可闻,含着苦涩与无奈。
林溪好像感受到气息呼在了她耳边,温热的手掌轻柔的落在她头顶。
“林溪。是你吗,我很担心。”
你好像很难受,可是你一向坚强。
我一无所知,我很担心,我想站在你身边。
可是我抱不到你。
好像是问句,语调却笃定。
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分崩离析支离破碎,他们叫嚣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让我放肆一回!
林溪压抑在唇齿间的声音,被放逐出来,她哭着,断断续续的说:“陈述……我……”她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开不了口。
莫名的羞耻席卷了她。
她早就知道了,不意外,只是难过罢了,这种难过是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难过,她没有高看的人性和情谊,给了她一肘击,只是意料之外的很难过罢了。
她于是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把所有的害怕,难过,悲伤,都叫嚷在名字里。
“陈述。”
“嗯。”
“陈述。”
“嗯。”
……
他不厌其烦的在那头答应着,林溪第一次觉得陈述这两个字如此让人难以抗拒。
好像会上瘾。
她渐渐平息,他始终陪伴。
手机的主人就在旁边,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儿泣不成声,他便背着负手而立。
等到女孩哭完,他收回手机,默默离开。
世间苦难如此多,他活到这个年纪见识的多了去了,有恻隐之心,但也仅限于此了。
林溪回到了林秋萍家,好笑的是,走了这许久,沿着水泥路回去就花了几分钟,甚至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她短暂的离家出走。
当她站在那透着光的小院时。
赵静在洗碗,林秋萍出来倒垃圾。
“诶,小溪啊,你怎么在外面呢?还说你上楼睡觉了呢?”
林溪点头,进了门。
林秋萍在背后,“小溪啊,今晚上有点冷,你记得衣柜里再拿一床被子啊,你晴姐今晚在镇上不回来。”
林溪停顿了一下,回过头,女人的笑容在夜色中关切而温暖。
她上楼,心里硌的疼。
这是爱吗?
爱的苍白无力,言不由衷。
她沉默,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揪着,一点一点的磨,如刀划的伤疤在淌血,触目且痛。
夜深了,依稀能够听见山间的虫鸣,没有月亮,星星闪着光。
这里是柔软的大床,被子里住着阳光的味道,窗子是两扇玻璃,可以透过它看见一整片夜空,时不时下面传来摩托路过的灯光和声响,玻璃随之颤动作响。
……
林溪梦中惊醒,额头起了一层薄汗,不记得梦是什么,只记得有什么在追她,她一路狂奔,对方却穷追不舍,而前方……是绝路……
眼睛刺痛,她缓了许久,才能正常的睁开。
她看向窗子,外面的树枝在晃,她走过去。开窗的时候,风过来,身上的汗冷却,有些凉意。
此刻,夜静的像一潭水,万物皆沉寂。夜间的凉,清凉,通澈,像下了一晚上的雾,冰冰的爽意。
院子里停着林义借来的白色塔纳桑,据说要进迎亲的车队。
她晃眼一看不起意,正要关窗去喝口水。
手放在玻璃上,蓦的停下了动作。院子外面停靠了一辆黑色的车,在黑暗中外壳有些发亮,看不见人,像是一头俯卧的巨兽。
无声的潜伏,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玻璃透着冷意,林溪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心中有个可能呼之欲出,又被她强行按住。
可是她知道的,不会错。
此刻她已经平静,她从来不做情绪的奴隶。
林溪蹑手蹑脚下楼,乡下一楼不关门,大门是打开的。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围墙边,侧过去就能看见车头。
林溪拢了拢外套,靠近玻璃。
上面贴了一层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