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投进水池里的巨石,激起花北语的心浪。
该死,怎么忘了这一茬!
花北语大惊失色,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他不敢直视站在面前的游萤,心虚地吞吞吐吐道:“我……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游萤拿过那本画册子,当着花北语的面翻开,顷刻间,花北语的耳朵根红透了。
明明他是主子,可在翻阅画册子的游萤面前,他自觉矮人一头,卑微如奴,盯着地面。
能把地面盯出一条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顺着缝躲进去不见人。
游萤从容地翻着那本画册子,嫌弃地嘀咕道:“这么简单原始的东西,还值得看吗?”
一旁等待回话的宫女惊讶,“什么?”
“无碍。”游萤合上画册子,说道,“这点小技,不足以秽乱后宫,花贵人就算不看,宫里的教习姑姑,也会教他的。”
“是。”宫女转而引手示意花北语入宫,“花贵人,请。”
一场虚惊,还以为一本画册子,就会被赶出宫了。
花北语不敢吱一声,系好包袱挎在身上,埋头跟着宫女入宫,走了几步后,花北语掉回头,来到游萤面前。
他眼神闪烁,对游萤小声道:“谢谢。”
“花贵人客气了。”游萤朝他含笑致意。
道完了这声谢,花北语握着胸前的包袱带,跟上了带路宫女的脚步。
游萤扫了一眼花北语走路的姿势。
那撅着大臀的走路姿势,略显滑稽了些。
游萤笑了下,回正眼神,收敛了笑意,神色变得严肃,问道:“今日就这两位男妃入宫?”
一宫女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启禀陛下,还有南才人,他从昨日推到今日,本应上午就到,但去迎他的侍卫长派人通禀,说是南才人身子娇弱,路途颠簸遥远,以致身子不适,这时停留在南桥乡,据说……据说明日将会到达宫中。”
“南郑子身体文弱,想来诞育子嗣有困难,派人告诉接他的侍卫长,说不必接他来安湖了,打道回府,把他送回去,永不得进宫。“
宫女面带诧异,应允道:“是。”
出身名门的河池世家南郑子是个病美男,早在正式选妃前一个月,南家听说女帝出宫微服私访,就把南郑子送到女帝的行宫里。
女帝与他春宵一夜后,甚是满意,继而与他缠绵好几夜,说他那病弱样让人怜惜,别有一番风情,下旨封了南郑子为才人。
此次选秀中,别的男妃都是封的君子、贵人之类,只有病美男南郑子独得殊荣,被女帝封为才人。
可这南才人还没入宫,就被女帝抛弃了。
这事传进摄政女王宴学的耳里,宴学专程为这事,找来了女帝的寝宫择勤宫。
彼时游萤已换下宫女装扮,穿上一身藕荷色睡服,打算入浴池。
宴学见了游萤,端正行了君臣礼,“臣宴学,参见陛下。”
游萤一见宴学,笑着起身,指间夹着一朵从头上撤下的鲜花,拉过宴学,说道:“主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沐浴,你一块儿来。”
“胡闹。”宴学挣开游萤的手,厉声道,“陛下与臣去宫外私访,臣为了陛下安全考虑,与陛下扮成一对主仆,隐瞒了陛下的身份,现已回到了宫内,陛下还要称呼臣为主儿,若落入他人耳目,臣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还有……”宴学板着脸,对这年轻的帝王说道,“陛下已登基一年有余,陛下应自称朕,而不是我。”
游萤手中拉着宴学的衣摆摇晃,脸上笑得灿烂,“好好好,朕知道了。”
君主就该有君主的样子,她这小女儿家的姿态,宴学看了不悦,遂拉开了她牵着衣摆的手,质问道:“陛下,臣听说,你不把南家那位病弱公子接入宫,让侍卫把他半途送回去了,可有此事?”
“没错。”游萤的手指绞起了垂在胸前的一缕发髻,神色不屑,“他身体病弱,进了宫,也为朕诞不下子嗣,还是别费神了,就让他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的。”
宴学了解游萤,她不是无情之人,不会因没生育价值,就把人赶走的。
若是看重传宗接代,那没有一儿半女的原驸马就当不上皇贵妃了,另外两个无所出的侍男也不会成为贵妃。
只要能讨得她喜欢的男妃,纵然生不出子嗣,都可以位高至皇贵妃,统领后宫。
宴学假意道:“遥想当初南郑子承恩后,臣依稀记得,陛下次日对臣说,这南生柔弱,别有一番风情,陛下在行宫连着召了南生好几夜相伴,陛下这时回到宫,睡了人家后,给了名份,又把人一脚踹开,不让进宫,遣送回原籍,话柄流入民间,百姓会议论陛下的,还望陛下三思。”
“不用三思,百姓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朕不在乎他们怎么议论朕,朕不要南郑子,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