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将亮,康文泰已带了一众侍卫来何家敲门。
何宗礼猩红着眼睛开了门,看得出几日都未曾睡过好觉了。
康文泰冷瞥了他一眼,昂头抱臂站在门口,气势汹汹,开门见山。
“何二老爷可考虑好了?”
被逼成这样,还用问吗?直接问他想不想死不就得了!
何宗礼正了正衣襟,违心道:“既然明瑟和世子爷两情相悦,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上次是在下欠思虑了。”
康文泰朗声一笑。这小老头子还挺识时务,他态度跟着好转了起来。
“何二老爷,这就对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何大人的回信’世子爷已经拟好,雍王起兵之事,何姑娘已经不记得了,还望何二老爷和夫人替世子爷好生周旋,可不要让何姑娘多心才是。”
何宗礼接过信道:“那是自然。”
接着他探出疲惫的身子向康文泰身后望了望,没见到何启年的身影,不禁焦急问道:“那,小儿可否放回来了?”
康文泰留了一手,“何二老爷放心,待世子爷与何姑娘完婚,我自会将何二公子一根汗毛不少的给您送回来。”
康文泰声音粗犷,丝毫没有理会何宗礼此时失落的心情,随后大手一挥,便让侍卫将聘礼抬了进来。
大大小小的箱子将何家前院摆了个满。
何宗礼看着满是什物的前院,有气无力的慨叹,兄长可怜啊!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就变成了送女求饶的投敌小人了。
……
赵献听了康文泰带回来的消息,转身来到了何明瑟的帐中。
何明瑟正背对着门口梳妆,赵献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份欢快,悄声来到何明瑟身后,拿起梳子,梳理她如丝绸般顺滑的黑发。
“前几日我派人去成都跟何大人提亲,今日何大人的书信已经被快马从成都送回武昌,到了何府。”
何明瑟雀跃转身,“这般快?父亲他同意了吗?”
赵献挑了挑眉毛道了个嗯字,用手抚着她的丝丝秀发道:“何大人与家父也算老相识,得知你我二人情投意合,自然是同意的。以后有我照顾你,何大人在外也放心了。”
赵献白净的手指在何明瑟的发间穿梭,动作轻而缓,让她感到心里似有水波在荡漾。
中意自己之人,恰好自己也中意。
她在镜中看着赵献,他以这等文弱的身姿,两次舍身救她,实在让她难以拒绝他的好意。况且赵献生的好看,单单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一众的目光。
赵献拉着她的衣袖在对面坐了下来,摩挲她柔嫩的指尖道:“本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我已经和二叔打好了招呼,到时去何府把你娶过来。”
十六,那就是三天后了,如此仓促,什么都没准备好呢,父兄也无法从成都赶回来。
何明瑟不解道:“我嫁人,自然是要等父兄回到武昌的,大后天便是十六,父兄应当是赶不回来的。”
赵献声音变得有些凄然,望着她道:“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离开武昌。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若是你我一分开便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不如此次你就跟着我走,我也能放心些。“
赵献停顿了片刻,见她没反驳,继续道:“既然何大人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们先成亲,到时我带你去成都当面跟何大人赔罪,你看可好?”
赵献将何明瑟揽入怀中,语气满含内疚,“是不是委屈你了?”
何明瑟被赵献照顾了这些时日,已经有些依赖他,若是他离开武昌,留下她一个人,想必她也是不情愿的。
“好吧,那……就依你。”
听着赵献炽热的心跳,她此时心里满满安全感。
他说的有理,如今战乱的年月,一旦分别,或许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俩人说话间,帐外侍卫来通传,何家二老爷来接何明瑟回去。
赵献怕何宗礼嘴巴不严,将他此时的身份透露给何明瑟,本想着在婚礼前一日再把她送回去。
如今何宗礼亲自来接,他也不好拒绝。反正何启年在他手里,也不怕何宗礼能翻出什么水花。
赵献送何明瑟出帐,何宗礼远远的见到侄女,小步跑了过来。
“哎呀,明瑟,伤势怎么样了?快让二叔看看。”
何明瑟走上前去,在何宗礼面前转了个圈。
何宗礼上下打量她,见她面上已经看不见伤痕,而且她不仅没瘦,还圆润了不少,内心凄然,这般没心没肺,这丫头果真是失忆了。
“二叔,我那日为何一个人去了蛇山?就连秋兰都没陪在我身边。”
赵献说那日是她一人在蛇山上骑马不小心摔了下来,何明瑟不禁要问问二叔,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