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一头赫红短发的少年背着身穿和服,脚上有一只木屐因为绳子即将断裂而被拿在手上的少女,在山林之间穿梭着,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正移,树影开始变小,林间的温度也开始上升。
伴随着温度的上升,一些山林间的气味也升腾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微弱的风吹来,炭治郎瞬间停下了脚步,他背上的千鹤拎着木屐绳子的手也微微紧了紧,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这个气味……像是某种久置的尸体所散发出的腐臭味。
炭治郎深吸了一口气,托好背上的千鹤,开始循着气味行走,大约走了一刻钟,两个人都敏锐地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人说话的声音。
千鹤放在炭治郎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炭治郎立刻会意,步子超前一迈,开始变得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地面的植被上发出明显的声响,他平稳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奔跑了很久很久。
下一秒,两个人从树林中蹿了出来,身上的衣物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再加上穿越草丛,头上身上还沾有草叶,看上去实在异常狼狈。
突然出现的炭治郎和千鹤显然将站在原地的几个人都吓住了。
被背在背上的千鹤表情看上去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还带着一些劫后余生所残留的惊恐:“请帮帮我们,我们遭遇了山匪——”
“山匪?”为首的一名男性相貌儒雅,穿着一身黑色的袈裟,手中还带着一串念珠,最为特别的是,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不太应该出现在山村之间的眼镜,听到千鹤的话之后,他皱起了眉。
千鹤在求助的时候迅速一眼扫过去就已经发现在此处的是几位僧人,该说幸运吗,至少按照他们的“设定”来说,面对僧人是非常便宜行事的,更何况僧人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一群人了。
于是她拍了拍炭治郎的背,后者会意地将她放了下来,虽然木屐的绳子快要断裂了,但是还是勉强能穿的——作为寺庙的巫女,实际上她是会修木屐的,之所以没有修,一是山林间没有工具实在是不方便,二就是被跑断的木屐更有真实感,以及作为武家的小姐,哪怕是落魄的也不该拥有修木屐这种不合身份的技能。
千鹤穿着绳子几乎快要断裂的木屐,在“弟弟”炭治郎的搀扶下,将两个人身为落魄的武家之后,在父母相继去世之后,按照父亲的遗言投奔他的兄弟却在路上遭遇山匪,失去了除了身上带着的包裹以外的所有财物,不得已只能寻找就近的村落,希望得到援助。
黑发雪肤红唇的美丽少女抱着怀中的包裹,泫然欲泣,却又行止收敛,一身略带落魄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昔日华美的旧和服让她看上去既有着大和抚子般的优雅温柔又有着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都是我的错,没能守护好父亲大人交给我们姐弟的信物……”
“这个样子让人如何相信我们是灶门氏的后代呢?”
“我如何都没有关系,可是我的弟弟……他是家族的继承人,如果我连他都不能照顾好,父亲大人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炭治郎着急地握住了千鹤放的手:“姐姐,这并不是你的错——”
在场所有的僧人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甚至有僧人垂眼念了几句经文,但是他们都没有擅自开口,很显然,为首的是那名鼻梁上架着眼镜,相貌儒雅的僧人。
那名僧人拧眉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座山的下方就是一座村子,叫做外场村,我们的寺庙也在村子的边缘,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两位施主在有去处之前暂且安置在村子里。”
黑发雪肤的少女用和服的袖口轻轻地拭去眼角的点点晶莹,带着些羞涩却又不失落落大方地鞠躬:“这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恩人您呢?”
“灶门小姐太过客气了,恩人什么的不敢当,”戴着眼镜的儒雅僧人竖起挂着念珠的手掌,回了千鹤一礼,“贫僧名室井静信。”
“室井先生,”千鹤柔柔地看了一眼几名僧人的身后,如同从惊惶中回过神来才发现那里有着一座从外表上来看再普通不过的农家院落一般,而就是这座农家的院落在向外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实际上她已经有不太好的联想了,“请问你们这是在……?”
其中一名僧人念了句佛,解释道这家的年轻人离开村子前往离这里最近的镇上工作,结果陷入斗殴中不慎身亡,只剩下两位老人和年轻人的母亲,而今天早上这一家没有一个人前往村中的田地,有熟人前来查看才发现两位老人和实际上也不年轻的儿媳妇都死在了家中。
千鹤惊讶地抬起手捂住了嘴,而炭治郎则是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腰间的数珠丸恒次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一家人……全部都去世了?”
名为室井静信的僧人也念了一句佛,然后回答道:“我们是收到消息之后前来为这家人念经超度的,在此之前村中医馆的大夫已经前来查看过了,据说是年纪大了,加上夏季感冒没有及时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