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无事,劳陛下忧心,倒是臣的不对。”
那一天之后,明丞相再闻不得桂花味,否则便觉得头疼难耐。
一切仿佛都恢复平静,皇帝的更迭对百姓们并不重要,相反新帝登基,将不少政策微微放松,反而引得朝臣和百姓感恩戴德。
只要能过上好日子,谁在乎那个至高无上的座位上坐着谁呢?
被悬挂于城墙上暴君的尸体,不知被何人带走,纵然猜测各种各样,最让人信服的传言大抵是被仇家带走。
毕竟晟帝在位这些年,不少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传言中的尸体安安稳稳的存放在宫里的冰窖中,哪怕是死去,这张脸依旧格外被上天偏爱。
从城楼坠下也没有影响到晟帝的容貌,若不是浑身毫无温度,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一场盛大的美梦之中。
晟帝已死,被关在天牢里的明闻自然也就被放了出来,之前的关押看起来像是一场笑话,新帝不提,自然也不会有人不知趣的提起这件事。
如今看来,死去的晟帝亲友也不过眼前三人,为了防止尸身被辱,照帝还是没有听从姐姐的安排,派人偷偷将尸身带回。
甚至还想将尸身偷偷埋入皇陵,却被明展离阻止。
这样的举动一旦传出去,不说天下的百姓如何说,就是朝中那些大臣都势必要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毕竟最近人起了不少小动作,都是关于晟帝的生平如何书写记载,以及如何处理晟帝党羽的讨论。
虽然争执不休,也只为哪种骂名更符合哪一派的心愿。
由于其中还包括林舒等人,明闻心中怨恨,脸上却丝毫不能表示出来。
最后还是决定由明展离想办法,毕竟丞相和晟帝关系不好,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往后二十年,明展离似乎慢慢活成赵浅予曾经的样子,就连堂哥明闻和照帝赵行都开始劝说明展离要学会放下。
可明展离却觉得十分可笑,自己从未拿起过,何谈放下。
只是二人同情的眼神看的他难受,自从姐姐出事之后,自己不是一直如此吗?
晟帝赵浅予离去的第二十一年,明展离还是选择去见见隔壁的邻居,毕竟那首曲子这些年从未断绝,只是二十年前便像是更换了另一个人。
想必是之前的主人去世,将曲子传给儿女。
二十年过去,明展离觉得自己应该放下那个早已逝去的人,或许正如堂哥明闻所说,自己应该向前走,去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毕竟陵墓已经修建完成,只等选个合适的日子,便能将那个记载着晟帝一生的陵墓关闭,让那人得到永远的平静。
只是自己的一点执念,这些年始终将那人停放在自家冰窖,哪怕是去看看,哪怕是念叨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也算是慰藉。
毕竟对于她来说,这天下亦或是她最小的弟弟都比自己重要。
哪怕知道不是她的错,明展离心中难免还是会失落,会生出那一丝怨恨,为什么从没有考虑过自己,为什么不能放下一切和自己离开。
可不论如何,眼前之人都不会再醒过来,再回答自己任何一个问题。
邻居的房子算不上,也算不上大,青砖白墙的看起来十分朴素。
唯独有一颗巨大的桂花树,幸好不在花季,树冠叶子油绿油绿,看起来被照顾的很好。
偶有两三个干瘪的花瓣从树上飘落,看起来颇为寂寥。
房中唯有一老叟坐在树下打盹。
“敢问老叟,可见过此屋中有人弹奏古琴?”
那老人家只是一脸迷惑的摇摇头,等意识过来眼前之人乃是当今丞相,吓得马上跪下行礼。
见老叟害怕的样子,明展离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并表明来意。
不出所料,这位老人家只是替人守着院子,关于主家一切事宜都需要向主人请示。
明展离心中颇为失落,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复有折返回来。
“不知主家之人何时才会前来?”
老叟依旧表示自己不知,明展离心中暗自嘲笑自己。
自己也是,但是心中暗暗还是升起不可能的奢望。
当年自己都想过李代桃僵的事情,那人如此聪明,怕是也给自己安排好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