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饼,都说了我看完就借给你,你、怎么、又......”
看见明展离站在身后,小厮吓得立马就把书藏在自己身后:“大人,您今日回来的好早啊,我去厨房通知他们。”
说罢一扭头就跑了,但是跑的时候将那本《丞相大人爱爱我》掉在原地。
明展离本想着叫小厮回来,自己却鬼使神差的将那本书捡起,以至于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显得格外疲惫。
而今日朝堂之上,晟帝突然借口军中粮草失窃,将掌管军务的明闻派人关入天牢,择日处斩。
朝堂四下皆惊,前日有军中消息传来,说是军中安置粮草的仓库失窃,一夜之间几十斤粮草不翼而飞。
而作为主管军务的明闻却迟迟没有给晟帝一个说法,折子上也不过是表明此事非人力所能为,甚至提到了长川之战。
以怪力乱神之事解释此事。
朝中谁不知道,晟帝平生最恨用神鬼之事窃取军中粮草,更别提这位明大人还敢提长川之战。
晟帝于朝堂之上拂袖而去,而今日便将明闻下了天牢。
朝中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偷偷将余光投向和明闻关系向来不错的丞相大人,明展离轻微皱眉,却是什么都没说。
下朝之后,已有十年未曾私下联系过明展离的晟帝,突然差人请他过去。
临近中秋,宫中四处弥漫着桂花的香气,明展离跟着宫人一路前行,终于在一处宫殿门前停下。
抬眼望去,一株巨大的桂花树在微风中舒展着自己的枝叶,细碎的金色花朵不紧不慢的在空中打着旋。
明展离伸出手去,金色的桂花跌落掌心,当年自己也是在这颗树下,接到那个年幼的孩子。
“丞相为何还不进来?”
走进垂花门,换了一身便装的赵浅予斜斜靠在椅背之上,而她面前是一桌颇为丰盛的菜肴,一旁的小泥炉上还温着一壶酒。
见明展离进来,赵浅予身边的宫女下人尽数退至门外。
明展离恭恭敬敬的行礼,赵浅予倒也不恼。
时间带来的不止容貌上的变化,二人性格也越发平和,若是二十左右的赵浅予必然会为这样的明展离感到伤心。
而如今的赵浅予能够坦然接受,等明展离落座,眼前之人也不说什么,只是夹了一筷子芦苞放入明展离面前的盘子里。
“我小的时候,思琪姐姐就说,她家有个弟弟,成天逗鸟捉蚂蚁,精力充沛的像是从来不会累......”
“若我今日下诏要娶明丞相为皇后,丞相是否答应?”
眼前的君王笑的像个孩子,除却脸上的晕红和身上的酒意,一切看起十分真诚。
“你又唬我,幼年如此,南燕楼那次也是如此,今日你居然还想骗我?”
明展离也觉得酒意上头,听着赵浅予回忆之前的事,二人菜没有用多少,桌上倒是多了不少桂花酒的空瓶子。
这桂花酒入口香甜,后劲却不小,明展离此时也觉得脑子不听自己的,说话多少也有些颠三倒四。
眼看着晟帝赵浅予逐渐靠近自己,明展离下意识的一个闪身,躲开那个拥抱。
晟帝赵浅予眼中的失落一闪而逝,明展离心中也也暗自懊悔,可眼前人已然回到之前的位置上。
不过一张最普通的桌子,却成为两人之间跨越不了的天堑。
最后一瓶桂花酒下肚,明展离才知道这是姐姐和眼前人一起埋下的酒,说是要送给明展离和赵浅予的礼物。
可这礼物,似乎怎么也送不出去。
而明展离终于将当年没有勇气的问题问出:“那一日在南燕楼,你问我的话,若我现在答应,你会和我走吗?”
眼前之人的脸上带着笑,眼睛却通红,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明展离很想替她抹去眼角那颗泪,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在彻底晕过去之前,明展离心想,你们这一招用的可真不错。
当然次次都上当,当当上的不一样的自己,也真是够傻的。
可这次醒来,声声唤着自己“师父”的九皇子已然继位,全天下的人都在庆祝暴君赵浅予被迫在传位后自戕。
九皇子,如今的照帝红着眼眶,哑着嗓子将晟帝赵浅予的最后一封诏书一字一句念给自己听。
“......君有大才,必能安国,终定大事。”
明展离狠狠揪住身下被褥,缓了一口气,死死盯着如今的照帝:“她没有什么话要留给我吗?”
照帝似是浑身一抖,终究是缓缓的摇摇头:“姐姐告诉我‘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兄’,再无其他。”
“好好好,你就是死了,都要为天下想想,可是我呢!”
明展离神色癫狂,一口血自口腔中喷出,吓得眼前年轻的照帝就要叫太医。
而明展离只是神色冷漠的抹掉嘴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