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曦一早起来,先是吃了药,才接着慢慢吞吞地梳洗,同时思考穿什么样的着装去面试比较合适。
盛津公司发来的面试邀约,是她简历投递出去以来获得的唯一回复,此外全都石沉大海,连个回音都没有,有如石子沉入湖底,连闷声都不响一个。因此,江颜曦不得不用全部精力来应对,尽管她病还没完全好,头依然隐隐作痛,昏昏沉沉。
她打开衣橱挑来挑去,最后选了黑色的西装职业套装,式样偏年轻化,并不刻板,凸显气质的同时,又不失轻熟女性的知性温婉。
淡淡的妆容饰去了脸色的憔悴,掩了眼底的苍色,江颜曦对着镜子补完口红,自觉气色提了不少。
见她匆忙出门,管家提议送她,江颜曦想了一下,没有婉拒,虽然时间充足,但这里实在难打车,没必要在此作不必要的浪费。
江颜曦在商圈那一块叫停,她推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落地,管家突然对她说:“先生大概今天回来。”
江颜曦一怔,稍稍回了下头,只淡淡地“哦”了一声,仿佛事不关己似的,接着就下车关上车门,有些心急地走向前头那幢高矗的写字楼。
管家望向那抹病态微露的单薄身影,忽地见她身形晃荡,脚崴了一下,心不免一揪,担忧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就将手摸向了搁在仪表盘旁的手机。
……
面试的人很多,江颜曦被带到等候室的时候,着实惊了又惊,光是这人数,就在无形中增添了面试的压力,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
她拿了个号码牌,找了个角落,静静地呆着。
等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从着装打扮上看去,刚出大学校门的学生居多,眼睛里大多透着清澈,还有好奇和期盼,就像那会儿大学即将毕业的她。
这一想,回忆就纷至沓来,那时她的日子还挺简单,和陶绾还没有决裂,陈仲咏也还没有破产,她过着小富婆的生活,衣食无忧,想着的尽是为理想而奋斗!
但那时她忽略了一个问题,所谓的理想究竟是什么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刚刚拿到毕业证书的江颜曦,被姚容澜告知,她多年未见的生父江旌易想要见她。
她直觉,那不是一件好事……
那天,江颜曦被江旌易带去参加一个酒宴,有专人给她化了个精致的淡妆,让她换上了烟粉色的露背礼裙,长长的裙摆轻微曳地,她甚觉夸张,别扭地两手提着裙摆,七八公分的高跟鞋也让她无所适从。
换言之,那时二十一岁的她,浑身上下处处透着青涩。
江旌易可没管她的这些不知所措,以为呆在休息区就安全的江颜曦,被他指着向一旁高大成熟的男人介绍说:“这就是颜曦,我的小女儿。”
那男人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他才来休息区一小会儿,众人的目光就聚集了过来,原本清静的休息区有了几分喧嚣,这让江颜曦更加地感到窘迫,她低垂着头,目光闪烁不定。
男人打量着她,目光从容,又不失锐利,他忽地笑了笑,朝江颜曦伸出手来,“你好,我叫薄霁昀。”
声音低沉醇厚,略带磁性,甚是悦耳,生得又英俊帅气,只一眼,就足以叫人移不开眼去,仿佛有种魔力。
江颜曦只呆愣着,久久没有回握,她莫名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回忆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生动地表演,这一切就恍如昨日,不似已过去了两年。
然后,这个男人说要跟自己结婚,开始约会。
再然后,江颜曦知道了江旌易用股份作诱饵的骗局,她愤然悔婚,不惜撕破脸面,闹得满城风雨。
没等事情处理完,她就申请了去国外留学,斩断所有联系,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
江颜曦心想,那时的自己的确有够心狠无情的,也不怪薄霁昀记恨她,而联想到如今,她心底生出命运弄人的怆然感来,不由得嘴角勾了勾,自嘲一般。
她再度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号码牌,看样子前面还有十来个人,不禁有些犯难,头痛得实在厉害,她怕自己撑不到面试的那一刻。
由于早上胃口不佳,她早饭根本没吃两口,因此这会儿身体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她微微蜷缩,身子微侧,靠在沙发扶手上,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身体上的难受取代了面试带来的压力和紧张,江颜曦目光稍显呆滞地观察了会儿面试完出来的人,好像没几个扼腕叹息的,反倒胸有成竹的居多。
终于轮到她面试,她总算是知道了此中缘由。
对方翻了翻她的简历,很直白地肯定说:“你学历不错。”
江颜曦懵了下,随即扯唇笑笑,一抬头目光无意中对上了站在窗前,两手抱胸的女人。
那女人给江颜曦印象最深的,是她那灼人眼的烈焰红唇,极度张扬。与江颜曦视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