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笑了笑,把藏在袖子里头的糖果递给她。
曲意浓接过,左看右看,趁别人不注意时把糖衣一剥,踮脚把白色的奶糖球塞进他薄唇里。
尤里抿了抿糖球,笑出了两粒酒窝。
二人脉脉对视,无需言语,眼神把想说的话都传达给对方了。
那几个没走远的家伙们暗中留意这头,见此纷纷调侃起来,一个比一个能嚷。
“喂喂,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观众的感受啊!”
“就是啊,你们差不多得了,哥几个都是几杆光棍呢,看着肉麻。”
“不过我要是有喜欢姑娘,能比这还肉麻,他俩小手都没牵,还嫩着呢。”
“别说了,我可不想看更肉麻的场面。”
“小尤还杵那干啥呢,再不走赶不上时间集合了。”
尤里郁闷地瞪着哥哥们,他自己被开玩笑倒是无所谓,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得不顾虑一下她的名声。
“意浓,我走了啊。”他低声说,面向她倒退着走,“……有可能两个月后才回了。”
曲意浓强颜欢笑:“祝你平安。”
尤里深深看她一眼,咬牙转身,匆匆去追同伴。
曲意浓下意识跟着踏出去几步,清醒后立刻驻足,咬着下唇忍住想哭的情绪。
一般的任务,他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交代,所以这回不一样,他要去做很危险的事,危险到有可能一去不回,才会重复说两个月是归期。
话里暗藏一个深意,假如他两个月后未回,那就不用再等了。
曲意浓失神数息,爱恋与彷徨,牵挂与恐惧,思念与忧虑,轮番折磨着她的心。
他还没走远,她就开始想他了。
曲意浓深吸一口气,顶着凛冽的寒风,娇小的身躯穿梭在街头巷尾。
无论尤里能不能回来,她的心永远为尤里停留在这一天、这一刻,她的身体却不能耽搁。
三九天快要来了,她得给爹置办更厚的被褥,取暖用的炭火也得安排上,还有窗纸破了,得置办工具修一修,不能让冷风把爹冻着了。
对了,爹的药快吃完了,得尽快凑钱才行。
曲意浓尽量抽空思绪,忙忙碌碌。
明明一天下来几乎没有空闲,她却觉得一天比一天漫长,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期间,吴冰娘带着一堆礼物觍着脸再次登门,好声好气跟她道歉,说是上次有误会,没解释清楚。
伸手不打笑脸人,曲意浓也不愿与人结怨。
但在冰娘又一次表露出那位贵人是真心想纳她,表示这些贵重的礼品是那位爷的见面礼时,再一次被赶出门外,礼盒一样不少的被放在门外。
冰娘恨铁不成钢,扬言她就是被剪了舌头也不会再踏进曲家半步,旋即吆喝抬礼品的两个壮汉,气呼呼地走了。
曲意浓惊出一声冷汗,贴着门板滑落在地。
对方带了人,她其实慌急了,还好这次有惊无险。
“尤里,你在哪里……”她低喃梦中之人的名字。
尤里离开快一个月了,依旧杳无音信。
春天渐渐来临,天气逐日回暖。
曲爹熬过了又一个冬,却在初春病情加重,曲意浓整日在家里照顾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曲爹彻底不能说话了,头发和牙齿已经全部脱落,眼睛深凹下去,眼眶像两个黑黑的深洞,暗黄的面皮皱在骨头上,看着已不像人样。
曲意浓用攒下来的钱去大医馆请大夫,老大夫看诊片刻,摸着胡子摇头,对家徒四壁的两父女叹息。
“我等也没见过这种疑难之症,他久病卧床,药汤不断,恐怕寻常药已不奏效。你们若是家境殷实,可用名贵药材试一试,可是……唉。”
若是有钱人家,可以烧钱治疗。要是穷苦人家,那就自求多福吧。
送走大夫,曲意浓不甘心,去另一个医馆请郎中,结果这位郎中说的跟前头那位大差不离。
大夫的言外之意,她只有祈求上天能保佑她爹挺过这个月了。
曲意浓端着粥在门外心急如焚,以前爹还能喝下稀粥,现在他的喉咙肿成了两个大,连水都疼得难以下咽。
为了吊命,曲爹喝不下她也得喂粥水。
夜间,卧室内传来一声声痛苦又无力的呻''吟,曲意浓辗转反侧,心如刀绞。
她打小没了娘,她爹也从不提她娘,但街坊邻居在她小的时候一遍遍对她说:“你娘贱,把你生下来没多久就去外面站街了,你爹傻,天天忙到晚上才回来,都不知道白天戴过多少顶绿帽。”
孩子们除了二筒不肯跟她玩,指着她嘲笑:“野丫头,你娘跟野男人跑了,你将来是不是也要跟野小子跑啊?哈哈哈哈。”
他们这样残缺的家庭,遭到了无数人的讥笑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