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馥散着发,身上的红衣像火一般张扬。
她看见了窦章,抬手道:“溥霖。”
窦章缓步过去,行礼:“参见殿下。”
李香馥笑着坐起身,抬手将一颗葡萄伸过去:“溥霖,尝尝这个,很甜的。”
窦章微向后退了一步:“殿下,不合礼数。”
李香馥笑意微敛,将葡萄丢在地上,视线重新落在不远处弹琴的美人身上,不再理会他。
窦章看到了随意摆放的披风,那上面的字可见其貌却不见其形,再看所作之词,却让他略有差异,这首词整体看着文采上佳,只是有几个字的应用显得有些突兀,放到有点不上不下失了韵味。
只是不知原词是何某样,窦章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这词是何人所作。”
李香馥:“刚刚的那具尸体。”
窦章一愣。
李香馥哈哈一笑:“看来溥霖不记得了。”
窦章眼底浮现些许茫然,瞧着道多了些鲜活。
李香馥晃着手中酒盏:“原来溥霖也并非世人所说的过目不忘。”
那茫然也只有一瞬,长公子又回到了世家的壳子里面。
窦章谦逊求问:“还请殿下告知。”
李香馥笑了一下,缓缓道:“将“响”改为“扣”,将“泉”改为“溪”,将“奔”去掉,是否觉得眼熟了,这首词,是我七岁时亲眼看着溥霖所做。”
窦章一愣,很快从久远的记忆里面找到画面,同时想起了初见时的画面。
年幼的李香馥曾是整个盛国集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窦章的父亲因为窦枢是盛隶帝的伴读,因此父亲会常被宣召入宫,只记得有一日父亲要进宫的时候带上了他。
那时李香馥的母亲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皇后。
即使再怎么表现得稳重,第一次随父进宫的年幼窦章心中还是有些坎坷,他来到养心殿,看到了皇帝和她身侧的丽妃,以及丽妃怀中正吃着糕点的李香馥。
这是十岁的窦章第一次和七岁的李香馥见面。
父亲和皇帝在对弈,窦章拘谨地坐在一旁,回答丽妃的一些关于日常琐碎的问题,然后他的衣摆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年幼的李香馥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粉雕玉琢,那双眼睛望向人时,柔软得像林间幼鹿。
“哥哥,”幼年的李香馥声音也很软:“我们一起去摘果子。”
“阿奴,不要胡闹。”
丽妃弯腰想要把人抱起来。
盛隶帝哈哈大笑:“让两个孩子一起玩,窦卿将自己的孩子教得不错。”
“陛下过誉了,”窦枢朝那边看了一眼。
收到父亲的视线,窦章从椅上起来,对着在座三位大人躬身行礼:“章去去就回。”
年幼的李香馥看着,也跟着窦章有模有样地行礼:“阿奴也去去就回!”
两个孩子装大人的模样,惹得在场几人都笑出声来。
年幼的李香馥穿着得有些厚,在跨出门槛的时候险些没站稳,窦章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刚要放开,就被一只柔软小手抓住了。
年幼的李香馥开心地笑着:“哥哥快跟我来!”
年幼的李香馥很喜欢黏着窦章,在窦章没进宫的时候,就会让宫人带他去窦府做客。
盛隶帝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次年幼的李香馥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两颗种子,拉着窦章把种子种在了静逸居的院子里。
蹲在地上的样子实在不雅,窦章心有些别扭,却在看到年幼的李香馥脸颊沾着泥巴对自己露出灿烂笑容的时候,没忍住也笑了,就连的衣摆上被黏腻的土弄脏了都没发现。
后来丽妃不再受宠,甚至被打入冷宫,连带着尚且年幼的李香馥一同跟去冷宫,就此不见身影。
窦章有想过去找人,但当时的他太小,除了心中焦急什么也做不了,直到盛隶帝逝世,上京朝局混乱,窦氏一族搬迁去往扬州,窦章再次听到李香馥的消息是去耀国和亲。
那首随手之作应是被年幼的李香馥前来静逸居玩耍时瞧见的。
窦章对这首词不甚满意,原本要丢弃,枢文讨了去说是可以给尚未识字的孩童学习,窦章随了他,没想到在这里再次瞧见。
“溥霖,”李香馥看着他,双眸漆黑如墨,已无幼年的天真神采:“你在想什么?”
窦章将回忆压下:“只是略微有些诧异罢了。”
“没想到溥霖幼时之作都会被人偷去,”李香馥打了个哈欠:“这届春闱的学子很是令人忧虑呀。”
“章定然不会让科举舞弊的事情出现,”窦章:“科举并非易事,总有人想要踏上捷径。”
李香馥笑了笑:“刚刚那具尸体溥霖可是看到了,他在学你,可惜学的四不像,若是有真的明珠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