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李香馥斜躺在贵妃榻上,墨黑的发用一根红玉簪子挽着,留下一缕顺着肩膀落于胸前,她身上穿了一件红底金丝的衣裳,配合着那张明艳的面容,并不显得俗气。

不远处的,几个伶人甩袖哼唱,咿咿呀呀。

管弦丝竹声悠悠扬扬。

李香馥半垂着眼,一口一口抿着杯中的酒,整个人显得慵懒,好似下一刻便会熟睡。

乐器声短暂停止,两个宫人上前,端来一块纯白屏风,以及一套笔墨。

随后便有一人缓步走上前来,那人穿着一身浅绿衣袍,头戴一顶玉冠,面容清俊,坦然站在中央神情自若。

男子先是对着李香馥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转身来到屏风前。

李香馥来了点兴趣,半垂的眼睁开。

乐器的曲调随着奏乐变得清脆悠扬。

又有歌姬带着轻缓的语调吟唱。

唱的是一首词。

随着吟唱的歌声,男子提笔,开始在屏风上行云流水地书写起来。

李香馥的手指轻点着榻沿,视线落在男子身上。

一旁的伺候的宫人见此心领神会地退到后面。

歌姬的声音确实好听,轻而易举就将人拉入意境当中,就连屏风上写下的几行字都多了分韵味。

男子落笔的那一刻,吟唱声也缓缓停止。

男子对着李香馥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参见公主殿下。”

李香馥从贵妃榻上起来,她穿着木屐,行走间的声响敲击在人心头。

李香馥来到近前,看着对方的面容:“你叫什么。”

“草民,薛章。”

李香馥:“那词是你做的?”

薛章道:“是草民闲来无事的随笔。”

“词不错,”李香馥点评了一句:“为何进宫。”

薛章抬眸看向李香馥,目光灼灼,里面蓄着浓浓情感:“草民,曾有幸见过殿下画像,只一面便念念不忘,此次听闻有进宫一本领的机会,我便来了。”

李香馥轻笑一声:“原来是为了我吗,你是今年要参加春闱的学子?”

薛章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他谦虚道:“草民自知才疏学浅,可也想要试上一试。”

“不错有志向。”

薛章觉察到李香馥的松动:“殿下……”

李香馥:“你的眉宇,你的名字,你的诗词,你的衣裳,都让我想起了窦氏的那位长公子。”

薛章姿态更加低微:“窦氏长公子精彩绝艳,是天下学子的楷模,草民对其的仰慕之情如同涓涓流水溢于言表,便想自身都向着那位长公子看齐。”

李香馥起身,落座榻上,对着薛章招手:“过来。”

薛章眼中飞快划过一丝欣喜,来到近前,双膝跪在榻前自觉为李香馥斟酒,仰着脖颈如同献祭一般:“殿下,长公子如水中月,但草民就在身侧。”

乐器继续弹奏,从清脆悠扬变得暧昧勾人。

李香馥伸手拂过薛章的眉宇,落在那鼻梁的一点小痣上,轻轻摩挲。

薛章眼中的柔情越发的浓:“殿下,你看看我。”

李香馥抽出玉簪,挽起的发垂落,她拿着玉簪,尖头轻划过对方脖颈,挑起人的下巴。

薛章藏在袖中的手激动地握紧,他强行稳住的情绪,开口还要说什么,突觉脖颈刺痛,有血飞出他的视野,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血是从自己脖颈处喷出。

薛章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李香馥垂眸注视着他,手腕用力将发簪插的更深:“你的精心模仿,却连他的三分神韵也没学到,简直拙劣得让我有点恶心。”

薛章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在场宫人动作依旧,乐曲声还在继续。

李香馥抬手示意。

两名宫人上前将尸体抬了下去,又一人前来开始清扫地上的血迹。

夜绫从宫殿外进来,来到李香馥近前低声道:“殿下,长公子来了,说有正事商议。”

李香馥伸手,夜绫为她擦拭着指尖的血。

“走吧。”

窦章静静等待祥和宫外,手中拿着一份竹简。

他的身侧站着一个宫人,正毕恭毕敬地撑伞为窦章遮挡着太阳。

宫门打开,一具尸体被抬了出来。

窦章视线在那具尸体的面容和已经脖颈处的插着的玉簪扫过,继而收回目光。

“长公子,”前去禀报的宫人出来了,她像是没看到那尸体般,露出灿烂的笑容:“殿下,让您进去呢。”

窦章对着撑伞的宫人微微颔首,道谢之后跟着人进了殿内。

窦章刚踏入就听到了丝竹管乐,穿过回廊来到庭院,他看到了卧躺在贵妃榻上的李香馥,以及站在她身边形形色色,不论男女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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