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在得知窦章被梦魇惊醒,提着药箱赶来
窦章倚靠在床头,墨发披散,他面色苍白,眉宇间带着疲惫,显然被梦魇搅扰得不轻。
“我近日查了许多古籍,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那香料不是毒,实际是药,能缓解身体疼痛的同时保持意识的清醒,但若是普通人沾染吸食,便会转化为毒,使得身体泛起密麻的疼,公子的梦魇再次被引起,也和它有关。”
窦章捏了捏鼻梁,梦魇中还残留的情绪使他神情有些厌倦,听闻苏辛夷的话窦章想到经常卧榻的李香馥,开口问道:“知道是缓解哪种毒的吗?”
苏辛夷摇摇头收起银针:“我翻遍了以往的医书,里面有一种香料始终未看到记载,我猜测不是盛国之物,若要具体找出来是什么,我需要去边境看看。”
窦章略微点头:“劳烦了。”
苏辛夷将两个玉瓶递过去:“一个可缓解身上的疼痛,另一个有安神之用,公子暂且服用,我一月便回。”
窦章道:“多谢。”
临走前,苏辛夷尽着医者本分叮嘱道:“公子还是要注意休息,莫要太过操劳。”
但苏辛夷知道,身为窦氏长公子,每时每刻都要思虑,根本不可能休息。
苏辛夷话落便退下。
枢律从外端来一碗安神药:“公子。”
已经被惊醒,窦章便没了再休息的念头,他起身下榻。
枢律把汤药放下,几步上前帮着窦章外袍,放在偏殿时刻准备的匜端上来。
收拾妥帖后,窦章抬步往外走,抬手示意枢律不必跟随。
长公子尚来眠浅,在静逸居守夜的便只有形影三人。
以往被梦魇惊醒后,窦章都会在书房中办公,秉烛到天明,因此书房的灯火常年不息。
今晚夜色浓郁,悬挂夜空的明月,散着浅淡光晕,星辰点缀其间。
此时书房格外安静,只有竹简翻动的声响。
第二日一早,梳洗妥帖的窦章亲自去城门迎接了一位老者。
“许久不见,长公子越发丰神俊秀了。”
马车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老者,老者穿着朴素,两边鬓角夹带着银丝。
这位老者便是韩子非,前朝的学士大儒,也是李香馥曾经的先生。
窦章将斟好的茶递过去:“劳韩老先生千里迢迢而来。”
韩子非抿了一口茶,茶味清甜,入口留香:“算不上劳累,如今盛国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既然需要老夫,那我必须尽一份绵薄之力。”
“春闱不日便会开启,还需要先生费心。”
“自然。”
马车在窦府门口停下。
窦章拿出纸伞,替这位老先生遮住天空中落下的细雨。
韩子非身形略微佝偻:“上京的事情传到了琅琊,我听了几耳朵,自从盛文帝李玄华驾崩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半,朝中的局势越来越混乱,若是再不阻止分崩离析是迟早的,皇宫中的那个孩子,你见过了吗?”
“见到了,是个很活泼的孩子,殿下让我当他的先生。”
“那个位置上只有坐上人,这场混乱才会有停止的征兆,溥霖,若是这栋大楼倒塌,压死的一定会是最下面的人。”
窦章带着韩子非来到尚堂,一路上他都静静听着。
韩子非像是想到什么,神情悠远:“百姓都在说李香馥挟天子独揽大权,皇帝和太后被幽禁后宫,你说,这个王朝最后会走向哪里?”
窦章缓声道:“我也不知,用眼睛慢慢去看便好。”
韩子非哈哈笑出声,沉闷的气氛也就此散开。
韩子非捋了捋胡须,带着几分调笑意味:“当年你父亲带着窦氏子弟南下,迁徙于扬州避祸,你到了扬州就要走,你父亲不同意将你关了半月,结果你硬是扛着一身鞭伤逼得你父亲就范!你说你,偏要趟上京这摊浑水,世人都说你窦氏长公子品行高洁,连我的门徒都对你倾慕有加,但我看你就是个闷怀的!”
“先生说的是,”窦章虚心接受:“韩老先生舟车劳顿,我已准备膳食,还请赏脸。”
韩子非站起身:“几年不曾回来,我也不知这上京变化如何,长公子便带老夫去看看吧。”
第二日一早,窦章便准备回皇宫,因着上次遇刺的事情窦灼坚决跟随护送。
窦灼对于兄长要常留宫中的事情很是不满:“那殿下也太不讲道理了,随便找个由头就把兄长困在宫中,若不是很久之前兄长有过交代,我早在第二天,就想带着人闯进去将兄长带走。”
窦章面带不赞同:“莫要胡闹。”
窦灼看了看快到眼前的宫门:“本来就是事实,兄长劳心查询长芦之事,最后却把那份名单给人做了嫁衣,现在兄长成了靶子,她躲在身后,还害得兄长你险些遇刺。”
已经临近侍卫巡逻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