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身份带她离开呢?
他已经不是她的哥哥了。
······
白珞想到数日前白楚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我给你定了一门亲事,点金城徐家少主徐天宁。他是少有的人中之龙,家世显赫,你嫁给他不会受委屈。即日起,你就与泯山的人断了往来,迟家那小子过来,我会替你挡回去,省得旁人诟病。
以一种根本不容拒绝的口吻,安排了白珞的婚事。
恰逢此时,迟宿在烨山出了意外······白珞难以克制地将两件事串联到一起,暗自猜测迟宿入魔之事,恐怕也与母亲脱不了干系!
白珞敬她,怕她,到如今再也忍不了她!
松开握紧的拳,白珞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濡湿,胡乱地一抹,踢了一脚碍路的石子儿,心道等自己找回迟宿后就和他游历山川去,再不管临仙门的糟心事。
又走了半日,按理说早该到魔焰渊,偏偏鬼打了墙,兜兜转转回到火堆旁。
冥冥中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靠近深渊。
是那入了魔的狗东西?
白珞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愈发肯定魔焰渊底下有猫腻,嘴里骂骂咧咧:“跟我横算什么本事?都成魔了还打不过白楚?”
想到那传说中能够“焚尽邪魔”的不尽火,白珞心里又急又气。
“你真被她丢到魔焰渊底下去了?不要逞能了!我来找你!”
分不清脚下是山道还是灌莽,凭空生出的荆棘险些扎进她的眼睛。
白珞一惊,退了一步,手腕上的寒玉镯闪烁了一下。
那是她十六岁生辰时迟宿送给她的礼物。据说是轻雪门山巅的万年寒玉所化,有驱避火邪、稳固心魂之效。
玉凉透骨,神智倏忽清明了几分。
明明没有受伤,白珞却觉得全身各处都泛起疼来,痛感侵袭每一寸肌肤,她不停地平复自己的呼吸。
鲤心寒玉镯的光芒越发耀眼,眼前的山林模糊了几分,远处的白燕峰也消失在云雾之间,身处之境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白珞眼前又闪过那条毛茸茸的松鼠尾巴。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片段,却与这夜的经历大相径庭。
她看见自己——
意识到迟宿可能在魔焰渊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魔焰渊,见到深渊前的景象。
深渊下翻滚着灼热的岩浆流,红光映入眼帘,“她”退了几步,眼见一角衣袂被幽蓝的火舌烧成飞灰。
鲤心寒玉镯有避火的奇效,“她”决定赌一把,纵身跳入深渊。
又看见自己——
在坠落中撞到了布满荆棘和树桠的岩壁,伸手抓住一根藤蔓,可惜脆弱的藤条不足以承受住她的重量,啪地断了,身体不断下落,她还担心碰坏了鲤心寒玉镯,紧紧地把它护在胸口,以致身体的其他部位在棱角锋利的岩石上磕碰得满是青紫。
下坠时的心慌和恐惧历历在目。
白珞掀开衣袖,果然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擦伤,那些在山壁上碰撞的瘀青,也一并浮现出来。
如果她已经跳进了魔焰渊,何以眼前所见仍是烨山山林?
最后,她看见自己——
落入恐怖的岩浆流,一波又一波熔岩浇过头顶,突破她身上法器、法衣的防御,将她的身体整个吞没,灼热的痛感侵袭每一寸肌肤,让她以为自己会被烈焰灼灭,化为一缕青烟。
······
这些到底是梦,还是她亲身所历?
或是自己仍在梦里,根本不曾醒来?
白珞一边想着,一边抱住了自己的头,那里疼得几乎炸裂开来。
恍惚听到一个声音。
别睡了······